便重新坐定了身子,继续道:
“丁鑫入宫之后没两年,丁父便把丁淼也送进宫了,用卖儿子的银子偿了赌债,东邻西舍因瞧他不起,也不多交流,因此并不知此事,见两人忽然失了踪,次日便发现死在赌坊后街,便都以为他仍赌着钱。
“赌坊的伙计却说自丁淼入宫后,丁父便不再去赌了,又一口咬定人不是他们坊主打死的。
“接着便是丁大一路扶摇直上,如今做到了副都知的位置,丁鑫战战兢兢,也挨到了崇明殿管事的位置,只有那个丁淼,过得虽说也不差,到底比两个兄弟都低了好大一截。
“家父仔细看丁大发迹前后,细细推演了一番,便知娘娘今次所托并不寻常。”
段良媛说着,把胡桌上扣着的几个汝窑杯子拿到了跟前,一个一个扣在桌上,逐个儿推着杯子,给阳筠细细分析起来。
“先是这丁大入宫,挨了几年,给已故的冯昭容当了殿头。”段良媛说着,把其中一个杯子往阳筠这边推了一推。
阳筠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已然知晓。
“冯昭容死前两月,丁大去了御药院,”段良媛深吸了一口气,推了第二个,接着又推了第三个,“此时,那位‘贵人’差不多出现,丁父开始赌钱。”
阳筠静静看着,并不言语。她所忧心的果然和段良媛所查到的不同,也不知是段良媛不敢去提,佯装不知,还是当真没想到那里。
段良媛又推了第四个杯子:“丁鑫被送入宫中,贵人消失,但是丁父仍不肯罢手,越输越多,直到一年以后,丁淼也被送了进来。”
说着,段良媛将第五个也往阳筠那边一推。
阳筠笑着问她:“这第六个,就是丁鑫入宫后,丁家人都死光了?”
段良媛点了点头,道:
“臣妾父亲能查的有限,宫里事情家父无法知晓,那个‘贵人’也不好追查,所知不过这些。只是那丁森绝不简单,连皇后娘娘都派人去查,当年冯昭容忽然死了,和他必有关联,只不知皇后娘娘查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阳筠盯着几个杯子看了几眼,这才谢过段良媛,嘱咐她道:
“既然皇宫有人查,你千万告诉令尊,及时收手,再不可继续追查了。宫里的消息我自会打听,别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们。”
段良媛答应了下来,说自会小心,临走前却反过来劝了阳筠一句:
“牡丹饼一事,要查丁大、丁二应该不错,只是丁大自己断不会做下这等大事,他身后之人,才是娘娘要小心的。”
阳筠点头答应,笑着送她出门,珠儿、坠儿进来时候。
见桌上杯子凌乱,珠儿忙上前要收,却被阳筠出声制止。珠儿听见便立在一旁,不明白阳筠为何不教收杯子。
阳筠直直地看着那一排茶杯,缓缓走到桌旁,轻轻坐了下去,就坐在一排杯子的前面,用手指来回敲着几个杯底。
过了片刻,她蓦地轻轻一笑,把第一个杯子往前一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