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周绎却不立即就走,只是顺从地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沈夫人,问道:
“母亲打算如何处置?”
沈夫人一声轻笑,似乎有些苦涩,又有几分不屑。她微微出了片刻的神后,摇了摇头,道:
“也折腾不了多久了。待查清了再说罢!”
周绎闻言应声退下,心中却不禁想起方才他进门时,母亲与父亲说的那寥寥几句话。
看来父亲终究是要动手了。
虽说这也是他想要的,然而真到了箭在弦上的这一天,周绎竟有些恐惧——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来。周绎反复问自己是否非要如此才能达到目的,奈何他人在局中,无论如何苦想也总无答案。
周绰听说后,憋了半个多时辰没说话,脸色也难看得很。周绎原以为三弟也与他一般看不开,不想晚上的时候周绰却忽然来劝他。
“父亲谋划了这些年,眼瞅着就要事成,自然不容别人阻拦。”周绰低声说着话,眼圈禁不住红了,“要怨就怨生错了时候,没有周绍那样的福气。”
周绎双拳紧握,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此虽吾所求,于心却是难安。”
周绰苦笑一声,道:“‘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举棋不定则败,何况天下?如今锋芒已露,再想收敛也是不能。”
“若非因为我,想不至于就有今日。”周绎凄然一笑,道,“不瞒你说,此刻我仍旧不愿退缩,只是心中有些不忍罢了。”
“兄长这话倒教我不知说些什么好,不知是该说兄长妄自菲薄,还是太过尊大了。”周绰苦笑道,“便是没有兄长,也总有周绍,再不济还有我,并非因为哪个人才如此的。”
见周绎仍紧锁着眉头,周绰一狠心,把日间劝自己的话都说给周绎听。
“不过是父亲的谋划罢了,你我也曾当过棋子。兄长只需袖手旁观,由着父亲谋划便是,何须如此自苦?便是没了你我,父亲也不会或停的。更何况如今容不得我们犹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兄长便是不为自己,不为筠姐姐,也总要为周家这些人罢?”
周绎闻言,笑容愈发苦涩。
周绰说得有理,便是立即事情说破,父亲也不会回头。如今再大的事都是小事,不然舅父今日这一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收场,怕连青英都送回沈家养着。
道理他本都明白,只是迈不过心中的坎,总觉得十分过错里,他至少要有七分。事实上,这过错父亲有七分,燕皇有一份,周绎自己仅一分而已。
余下的那一分,是周纪自己不上进所致。之所以成为弃子,不过是周纪自食其果罢了。若周纪能有一点及得上三个弟弟,父亲也不至于那样狠心,舍得将其推出去。
沈羽房里,出去查探消息的婢女正躬身而立,低声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六柱如今已被关起来了,奴婢另外找了人替他,对外只说他吃错了东西,脚软得厉害,要在家里歇两天。”婢女轻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