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还想拦着,如今却巴不得娘娘把话都说了。
那方帕子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唯有把事情和盘托出,才能重新掌握主动。
况且坠儿相信自家娘娘不会乱说。该瞒的总会瞒住。
坠儿哪里知道,事发突然。阳筠方才脑子乱得厉害,虽然开口前必斟酌一番。但想要说的都说出去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几句。
阳筠实在找不到逼死印儿的借口,但她刻意逼死印儿的事根本瞒不过武承肃。她只能告诉武承肃印儿举止怪异,自己因为不受武承肃待见,愈发小心谨慎,于印儿的反常也能轻易察觉。
“那个印儿之前不都还好么?究竟哪里反常?”武承肃一句话便问到了点子上。
这是阳筠最盼他问、也最怕他问的。
阳筠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犹豫纠结,皱着眉思忖了许久,武承肃看在眼里,不免又是一阵猜疑。
反倒是这番迟疑,让阳筠之后说出来的话更加可信了几分。
“先前我并未在意,还是那日殿下让人送琴,印儿私下接了,我才头一回觉得不痛快。”阳筠说着看了武承肃一眼,眼神有三分哀怨,“我瞧着殿下倒觉得好,却不知殿下为何要害我。那时候我哪里敢接焦尾琴,连个手炉大氅也不敢拿出来用,躲着殿下尚嫌不及呢,唯恐哪处是陷阱。”
想起之前想尽办法讨好阳筠的日子,武承肃忍不住轻轻一笑。
阳筠摇了摇头,两句一叹气地继续道: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印儿好好的怎会自作主张,明知我心中害怕得紧,竟还把焦尾琴收下了。果然那日就有人说,印儿遣了春桃出去,打听殿下日常做些什么。
“我听了后不免生气,晾了她几日,之后才跟她说明原因。”阳筠皱着眉,“此举不合规矩不说,传出去让人以为我有居心,恐怕送的就不是琴,而是一张索命的符了。”
难怪她起初什么的都不肯收。
武承肃没想到阳筠当初对他如此防范,看来自己所为当真过分。
“那之后我便让人留意,终于发现印儿如此擅行是尤其原因的。”阳筠说着,深深看了武承肃一眼,悠悠道,“殿下可知道,印儿瞧上殿下了?”
武承肃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他哪里知道这些?便是知道了,也断然不会在意,怕还要想法子让印儿离了八凤殿。
阳筠重重叹了口气。
“也是她心高,学问比别的侍女好,模样又标致,只是不知殿下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如此诚心,甚至不顾我的感受,几次出言相劝,让我接受殿下的好意。
“那日|我让坠儿开库取手炉,她竟高兴地哭了。我看在眼里,心中愈发不满。想是她发觉我态度疏离,赔了几日小心。
“直到听说玉叶给人通风报信,又知道是玉叶告诉我她遣春桃打探消息,怕她以为我疏远她是因玉叶告密之故。趁着我要赶玉叶出去,她竟偷偷加重了药量,最终让玉叶发疯,说了那么些胡话来。
“倘若没有钏儿的事,她若肯乖乖认错,过些日子我将她放出去也就罢了。可她偏朝钏儿下手,无论究竟为何,八凤殿都容不下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