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筠心里难过,好容易改善的关系再淡下去。
只犹豫了片刻,武承肃还是回崇仁殿去了。
阳筠倒没有武承肃料想的那般郁郁,原本武承肃再来八凤殿,她就有些茫然无措,如今走了倒也不坏。
今日发生的事阳筠实在没什么太深的感触,只是觉得那孩子可爱又可怜,担心他长大后会如何。希望他别和阳枍一样,才三岁就会骂内侍、摔盘子。
阳筠回到八凤殿后首先去了书房。
地上的纸团果然被侍女收了。
她盯着光洁的地面看了许久,才叫坠儿去取个匣子过来。
坠儿看阳筠出神的样子,猜到她要什么,开了库房取出个尺长的檀木匣子并一把小锁。
阳筠接过匣子,把余下的几篇《子衿》反复摩挲了几遍,才慢慢折好放进去,用锁锁了,转身轻轻放到书架上。
第二日一早满东宫的女眷都去恭喜卫良娣,阳筠自然也要去凑热闹,几个生育过的侍妾说了不少产后要注意的事,卫氏似乎不以为然,阳筠却因为新鲜,都跟着记下了。
正说着,又有宫里的赏赐和各府贺礼,阳筠只得亲自去接,直到过了“洗三”才算消停。
没多久便是腊月二十,冬假伊始,武承肃那边又开始“雨露均沾”,不到十日里幸了四个不名的妾侍,却不说再去八凤殿。
阳筠心下纳罕,反复琢磨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得罪了他,奈何实在想不出来。
小年东宫宴,除夕宫宴,阳筠虽不需亲自张罗,却都要在旁学着,直到初三才歇下。
冬假一直到正月二十才结束,武承肃这些天原本呆在东宫,属臣们也都各自回家过年,最是百无聊赖,好在有个刚出生的儿子,他乐得每天去看几眼。
之后十来日里,武承肃又幸了四个妾侍,包括生了孩子的姚良媛和徐昭训。
根本没阳筠什么事。
对此阳筠本来并不在意,可还没过上元节,玉叶去别的宫里玩了半天,回来告诉阳筠,说东宫里竟然有人私下议论她。
议论大抵分成了三种:祸水,狐狸精,妖孽。
阳筠忽然成了不善不详之人,好在众人只敢私下议论,印儿几人均未听到风声。
饶是没人指责,阳筠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话在高阳国没有任何意义,大家都是昆吾后人,可在大燕国东宫里不是。其他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只有她沾了传奇的身份。
这又不是她自诩的。
阳筠站在书房地上,双眼盯着墙上的琴发呆,不知怎么破解这局面。武承肃喜怒无常,这个分寸还真不好拿捏。
或许自己应该主动一些?阳筠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两句闲话,理它做甚!虽然暂时无望接妹妹来,她也不像从前那般困顿了,且走一步瞧一步罢。
她只怕武承肃糊涂起来信了这个,又像从前一般挤兑她。
正月十六用过晚膳,武承肃未打招呼,直接来了八凤殿,阳筠知道消息时,武承肃已经上了一半台阶,眼瞅着就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