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今晚交货的地儿没在冷库,而是左弯右拐的来到一个农家大院,院子里几个大灯下几块彩条布上全是荷兰豆,十几个农妇正在蹲坐在其中挑选,挑好的豆子直接装在塑料筐里,由其他人堆码进旁边的厢式货车上。
院里的人看见有车进来了,起身过来查看,看到胖子独有的身型从驾驶室挤出来时,一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长者走上前来。
“胖子,来了,今天收了多少?非让我帮忙给你出了?”这位老者没有像其他老人一样抽着竹筒水烟,而是跟年轻人一样抽着包装香烟。
“叔啊,这不是没办法了,今天收了一吨货,八块收的。只能找您救我了,不然要亏大钱了。”胖子没了之前张扬的样子,变得有些毕恭毕敬。
胖子的变化,颜云都看在眼里,一起下车后,安静的站在胖子身边。
“呵呵,八块啊,你也真敢收,这位朋友有些面生啊。”
“他是我武汉的朋友,颜云。这是李叔,李叔是这行的这个!”胖子比了个大拇指。
“哈哈,武汉的朋友倒是少见,欢迎欢迎。”
说罢李叔带着他俩来到院中的一角,这里离挑菜的场子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却别有洞天,各种热带植物长势繁茂,如同一小花园,其间有一个看似普通的大木敦子做成的茶桌,同样几个稍小的木敦子做成的小马扎,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坐在这里可以赏花品茶,也能看着场子上的一举一动,简简单单的布置,处处透露着精心的细节。
李叔端坐在茶桌旁,开始泡茶,胖子的那车货就放在场子上,没人过问。胖子心里急啊,货的事没落听,他哪有这个闲心品茶聊天,但是李叔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步一步摆弄着功夫茶,他也不好催促,只有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烟像你这个抽发,我这园子的苗子都会被熏死,来尝尝我们红河的山茶。”李叔把茶杯放到两人桌前,倒满茶水,香气四溢。
颜云双手扶杯,茶色偏深,汤不亮,放在鼻子闻了闻,是一种没闻过的茶气,气味很杂,但沁人心脾,浅尝一口,舌尖微苦略涩,却回味香淳,颜云不懂茶,但也知道这并非普洱,此茶未经发酵,且制茶手法粗糙,但茶叶本身不错,应该是老乡自己炒制的茶。
“这茶有些独特,我没喝过。”颜云一口喝完剩下的茶水,放下杯子。
“这茶啊,就是我在山里收菜的时候,老乡送的,都是山里的老树叶子,家传的做茶手艺,起初喝不惯,后来倒是离不开了,呵呵。”李叔又给颜云添了一杯。
“世人皆知云南有普洱,没想到还有这老山茶,就像大家只知道云南有玉,却不知云南还有菜。”颜云又是一口喝完了杯中茶,确实一杯胜过一杯。
“哈哈,这位小哥有意思,来,喝茶喝茶。”李叔和颜云你一杯我一杯,把胖子都搁到一边不管了,胖子实在是坐不住了。
“叔啊,我这车货您老是说句话啊。”
“你这人就是太功利,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会知道,有时间喝喝茶聊聊天是件多难得的事。”
“叔啊,您说得是,我也要有命活到您这个年纪呀。”
“就一车这豆子,难不成能要了你的命?真是嘴上不着边这货我不要了,你拉走。我看你明天是死是活。”
“哎呀我的叔啊,我就是平时浪荡惯了,您别上心。就八千块钱的事,丢了就丢了。”
“八千块不是钱吗?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老二,把货收了,捡一捡上车一起发走,然后给他九千。”
“叔,不再加点了?”胖子笑嘻嘻的捧着空茶杯向李叔讨茶水。
“我今天是看颜云的份上,给你这个价,别得寸进尺了。好了,等货下完了就走吧,我年纪大了,要休息了,老二,等会带他俩出去吃个宵夜。”说完李叔背着手往屋里走去了。
“谢谢李叔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