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办法找帮手,多救几个人也行啊,好歹看看有什么变化。”
“好!”
考虑到上次写的是“炸/弹”反倒会把人吓跑,于是这一次,他们的那张纸条上只写了车上有个带着刀子的“精神病”,随时有可能暴起伤人,请求他们的帮助制服大婶。
他们假装是那种不会说话的哑巴,拿着匆忙写好的纸片给不少乘客都看了,心里想着,不管有几个人能帮忙,只要能多一个帮手都好,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
可惜的是,这一次,在“沿江东路站”下车的乘客更多了。
整座车里,看完纸条敢和两个年轻人对视的都没几个,还有几个差点把他们当骗子差点嚷嚷出来,全靠小哥求饶后立刻离开才没有打草惊蛇。
等到了下一站,车里十几个人,有大半都站了起来,不管信不信,选择的都是先离开这辆车再说。
一个个上车时颤颤巍巍路都走不稳的老头老太太,下车时候却头也不回跑得飞快,钥匙大叔下车的时候甚至还推倒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完全没有之前“打倒”小哥时正义凌然的样子。
转眼间,满车乘客就剩下寥寥几人。
李诗情和小哥的脸色黑得可怕。
这样的变化,不可能瞒过司机和带炸/弹的大婶,当他们夺路而逃地选择奔向后门时,李诗情看到座位上的大婶狐疑着站起了身,打量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心里当即就“咯噔”一下。
偏偏有一个乘客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走就走,临下车时居然还对着车里喊了一嗓子:
“你们怎么还不跑啊!车上有个带刀的疯子!”
于是这一次循环,是他们经历过的最短的一次循环。
几乎是他刚喊完,车里的炸/弹就炸了。
再次从循环里醒来,两个人甚至都有提不起劲儿“干活儿”了。
“你说我们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想到上一次循环莫名“暴毙”的原因,小哥疲惫地说,“劳心劳力不说,死了一遍又一遍,一车的乘客,除了一个用钱请来帮忙的大叔、一个犹犹豫豫的口罩男,竟然没有一个敢冒险帮忙的,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拖后腿……”
“那就不要他们帮忙。”
李诗情冷着脸,想着引入“外援”。
“我们不要那些老头老太太帮忙,我们报警。”
这一次循环,他们一开始就报了警。
但是时间实在太急促了,就算警方一接到报警就赶来,也赶不上从最后一站乔装普通人上车,只能在半路设卡封桥,疏散过往车辆,避免更大的伤亡。
李诗情和小哥没想到,报警的最后结果,竟然是这辆公交车单独一车开在空荡荡的道路上……
看到上桥的路堵被拦上了路障,车里的大婶怪笑了一声,扒开了限压阀。
“这么一直死不是事……”
死了好几次,小哥清醒过来,止住了李诗情“机械式存档读档”的行为。
“我们没办法同时制止大叔和大婶,不如试试‘各个击破’。”
“各个击破?”
尝试这么多次都没有结果,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李诗情已经非常疲惫了,即使小哥提出新的计划,也完全提不起精神。
“你不是说你和司机大叔很熟吗?你不如去探探司机大叔的口风,看看有没有办法将他‘策反’。”
小哥这也是没办法之下的“权宜之策”。
他推了推眼镜。
“这个大叔在这条线上跑了这么久,总有什么原因才会协助大婶做这种事吧?也许是被胁迫,也许是抓住了把柄,或者是情感纠葛什么的,弄清楚源头,再把问题解决,或许能把司机拉拢过来。”
说实话,对于大叔的“背叛”,李诗情内心是有怨怼的。
但在她的心底,也隐隐有些期待,希望大叔会选择这么做是因为“有苦衷”,而不是纯粹是个坏人。
李诗情还记得大叔的那一眼。
有着那样愧疚和痛苦眼神的人,不应该是个冷漠的杀人机器。
犹豫了一会儿,李诗情看着前方正在开车的时机大叔,一咬牙。
“好!”
她假装在车里伸展筋骨,不露痕迹地踱到了司机的旁边,开始了自己的试探。
“大叔,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李诗情假装开玩笑地说,“我看你今天好像很没精神啊。”
“啊?”
司机看了她一眼,反常地没有接话。
开始就卡了壳,李诗情没有气馁,继续打探着,“大叔每天这么开车很累吧?中午怎么解决午饭问题?回家吃吗?”
“自己随便吃点。”
司机随口说。
“咦?没人送饭吗?我还以为你们都是有人送饭的。您的夫人和孩子不会帮忙送饭吗?”
李诗情想从他的家人情况入手。
毕竟被胁迫的话,最常见的情况就是家里人被绑架了。
然而闲谈再一次卡壳,司机大叔在听到李诗情的话时就选择了沉默,好像明显走了神。
“司机大叔……”
李诗情还想再问,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面前来了一辆渣土车,面色顿时一变。
“司机大叔,大叔,注意前面的车!”
砰!
公交车撞上渣土车的那一刻,灼热的气浪轰然席卷了所有人。
“他不接我的话。”
再次醒来,李诗情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有一种干脆一头撞死在上面的冲动。
“每次提到关键问题,他就沉默。”
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就这样吧,该怎么样怎么样,破罐子破摔,反正这一车的乘客也没什么值得好救的。
从一开始的天真,到后来对小哥的愧疚与责任心,再到后来一步步完善计划后的激动,最后到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尝试,李诗情觉得自己已经把一生能有的热情、坚忍和激/情都燃烧尽了。
可即使到了这一步,还是找不到破局的可能。
该怎么控制一个正在开车的司机?
他的两只脚踩在油门和刹车上,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车门是液压气动的,他不开门他们拼尽力气都打不开。
应急开门装置被司机“背叛”爆炸那次口罩小哥就尝试过了,根本是坏的。
一车人的性命本来就握在司机的手上,更何况车里还有个带着炸/弹、虎视眈眈的可怕大婶。
小哥也心累的不行,整个脑袋似乎都要爆炸了,什么计划方案都成了一脑子浆糊,连冷静思考都做不到。
两个身心俱疲的年轻人瘫倒在座位上,像是两只被丢上车的咸鱼。
就这么瘫了一会儿,耳边又传来熟悉的“沿江东路站”报站声。
“不管了,先下车!”
小哥抹了把脸,一跃而起。
在李诗情怏怏的目光里,小哥一把拉起身边的同伴。
“既然在车上破不了局,那就下车想办法!”
他牵着李诗琪走到了后门边,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不放。
“先不想了,下车松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