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身上有没有带那个?就是例假来了用的那个?我例假突然来了,可是身上没带要换的东西。”
她嘴里虽然问着这么“无厘头”的问题,眼睛的余光却悄悄地盯着这大婶脚下的袋子。
透过塑料袋层层的包裹,她隐约能看见里面是一个较大的铁灰色物体,而且还有一个长柄伸出了袋口……
嗯?还有个柄?
李诗情纳闷地猜想能是什么。
“哎小姑娘别贴我贴的这么近!”
那大婶明显不习惯有人靠近自己,伸出手把她往外推了推,冷着脸摇头,“我没那个东西,你找别人问问,我都多少年没来过例假了!”
大婶拒绝的一点都不委婉,非但不委婉,嗓门还不小,压根没有保护一个“羞涩”的少女微妙的自尊心的意思。
亏得李诗情是演戏,否则就这一嗓子,怕是就要羞死。
其实即便是演戏,李诗情多少还是有点发窘。
车里不少人还是听到了大婶的那一声“例假”云云,尤其是正坐在位子上准备“见机行事”的小哥,更是当场就傻了眼,偷偷看着李诗情,满脸都是无奈。
她都用这种理由去“搭讪”了,他还见哪门子的机行事哟?
总不能跑上去说自己有吧?
“你怎么还不走?”
大婶见李诗情得到了拒绝却还没走,皱着眉嫌弃地看着她,“你别一直站在这儿!”
“那大婶,卫生纸你总有吧?面巾纸也行啊!”
李诗情不肯放弃,硬着头皮在原地站着不肯走,小声地恳求着:“随便拿点纸巾什么都行啊,我下一站就下车,要弄到衣服上我真没脸见人了。”
说着说着,她蹲在这位大婶的脚下,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阿姨帮帮我,这个你也知道,憋不住的!”
“你这孩子怎么脸皮这么厚呢,都说了没有!”
大婶一见她蹲下身不肯走脸色就变了,半站起身扫了一眼车厢,见车子里除了自己,还真没什么年轻一点的女人,脸色更黑。
“下一站你赶紧下车吧!”
因为蹲着身子,李诗情离那个塑料袋包裹的物体更近了,几乎到了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步,于是她一咬牙,选择铤而走险。
“大婶,我不信你没带纸,你就让我看一眼,没有就算了!”
她快速地丢出这句话,随即,一把抓住了那个塑料袋,往自己的方向扯开!
“你干什么!”
见李诗情要翻她的塑料袋,那大婶慌得声音都变了,抬腿就是一脚,毫不留情地将李诗情踹开。
“哎哟!”
李诗情根本没想到大婶会上脚踹,被踢得往后栽倒,原本扯了一半的塑料袋也没抓住。
她重重地栽倒在过道里,脑袋撞得“嘭”地一响。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踢人呢!”
一直紧盯着前头的肖鹤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惊得跳了起来,飞奔过去要扶她。
然而有另外一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小姑娘,没事吧?”
和花衣大婶同一站上车的那个带包大叔,将摔倒的李诗情扶了起来。
这一下摔得不轻,李诗情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
“没,没事……”
看到扶自己起来的是另外一个“嫌疑人”,李诗情慌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就,就只是摔了一下……”
见着小哥担心地凑了过来,她对同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担心,目光却不露痕迹地掠过了正紧张地拢起塑料袋口的大神。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足够她看清楚了。
那袋子里,装着一个锅。
一个有把手、又高又厚实的锅。
作为一个要赶着回家做饭的家庭主妇,带着一个锅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李诗情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一下子没抓住,只能硬着头皮和“嫌疑人”大叔道谢。
“大叔,谢谢啊。”
“没什么,现在的人啊,哎……”
穿着朴素的大叔确实如同小哥猜测的那般不善言辞,即使对踢人的大婶有着不满也不好直说什么。
眼见着李诗情道了谢要走,他犹豫了一会儿,喊住了她。
“诶,小姑娘,你等会儿……”
李诗情和小哥心里一惊,顿住了脚步。
只见他扭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把放在旁边位置上的大包拽了过来,竟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放在了隔壁的位置上,弯着腰翻找了起来。
“小姑娘是要卫生纸是吧?我这里有。”
他在前面坐着,隐约听到了几句对话,再加上刚刚那一声“例假”什么什么的没特意压低了声音,大致也能猜到小姑娘是找那个中年妇女要什么。
李诗情和小哥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彻底懵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叔就这么大喇喇地在他们面前翻着包。
那包里并没有他们猜测的炸/弹,而是放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杂物,有衣服、有塑料袋裹着的几双帆布鞋,肖鹤云甚至还瞥到了一个碗,好似这个大叔已经把所有家当全部塞到了里面的样子。
“我走的时候什么都带上了,我记得还有一包没拆封的纸,啊,找到了,在这里!”
他从包里翻出一包“心想印”抽纸,“上次吃饭时候没拆封,反正也付了钱的,我就带回去了。小姑娘你放心用,没开封,干净的!”
李诗情讷讷地道过谢,从大叔手里接过了纸,全身发凉地跟着小哥一起回到了座位上。
“不是口罩男,不是卖瓜老爷爷,不是带包大叔,那就是,是那个,那个……”
小哥说得舌头直打架,精神状况也没比李诗情好到哪里去。
之前因为大叔长得太健壮,他们直接跳过了大叔,先尝试着排查大婶,本来是报着“排除法”的心思,准备先从看起来简单的人着手的。
可现在误打误撞,他们没用任何“智取”和“力取”的法子,就看到了好心大叔包里的东西。
如果用小哥所说的“排除法”,那答案就只有……
“我想起来了,那样子的东西是什么。”
李诗情一把抓住了小哥的手,手心里一片濡湿,冷汗淋漓。
她目光惊恐地望向同伴,将他的手越攥越紧。
“她带着一个高压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