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儿只是为五百两纹银而画秀女画。在见到泽原时,她处之泰然,并未像其他女子那般灼热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脸上,恨不得径直扑进他怀里。
泽原目光如炬,又怎会看不出那时的白乐儿眼中并没有丝毫对他的爱慕之情。
白乐儿原以为泽原召见她,定是因她画得太过浮夸,一怒之下欲降罪于她。她连求饶的说辞都已经想好。岂料泽原竟封她为御用画师,隔三差五便传她入宫作画,而每次画的皆是泽原的画像。
与公公的要求相反,泽原的要求是尽量好得真实。
为了替哥哥好好活下去,为了泽原每次丰厚的赏赐买所更大的宅子,白乐儿每回为泽原画画时力求画出泽原最真实的模样。
要画得真实,首先便要看得真实。白乐儿看着看着,便将泽原的一怒一笑看进心里,使得她神使鬼差之下竟被泽原骗上龙床。
于是后来便有了泽莫庭,再后来便有了泽莫萱,也就是“邱纤”。
在“邱纤”一岁又三个月的时候,泽原带着白乐儿,泽莫庭,还有“邱纤”一同出游,乘龙舟欣赏新建的运河。结果年仅五岁的泽莫庭见“邱纤”爬进舞姬跳舞的木莲花中玩耍,他便用麻绳拴着木莲花,将“邱纤”放入运河中。
不想一个浪打来,麻绳突然和木莲花脱离。“邱纤”便呆坐在木莲花中渐渐飘远,等泽莫庭回过神来时,无风而起的浪已将“邱纤”卷入河中。
“纤儿,这二十年又六个月零八天,为兄无时无刻不再为当初的愚蠢而后悔。好在,上苍垂怜,终于让我兄妹能够得以团聚!”
泽莫庭说罢,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清傲的眼底溢满欣喜。
在消化完所有信息后,我沉吟道:“泽莫庭,人有相似,胎记有相同。万一……”
“没有万一!”泽莫庭激动地否定道:“纤儿,你就是我妹妹。我定不会认错胎记。”
泽莫庭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画卷。画卷上所画的是我和泽莫庭站在一颗歪脖子树下。
这颗歪脖子树我记得,便是上次泽莫庭用腐尸水毁掉我流云鞭的地方。
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泽莫庭愧疚道:“纤儿,上次与你交手,我并不知你是我妹妹。不知者无罪,你莫要生哥哥的气。”
泽莫庭解释时,我正仔细看着画像中的我和他。
晓是继承白乐儿的天赋,泽莫庭画技高超,不仅画得极其逼真,就连我竭力隐藏的贵气皆被他画了出来。更令我觉得惊诧的则是我和泽莫庭的容貌。
虽说我和泽莫庭的气质大相径庭,但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我和他的五官竟真有六分像。
泽莫庭随着我的视线看向画卷,他斩钉截铁地说:“纤儿,你定是我泽莫庭的妹妹,绝不会错。”
我……从未有过哥哥……
泽莫庭不会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我已非他的妹妹。
见我神情淡然地卷起画卷,情绪激动的泽莫庭有些慌,他立即在我面前抬手立誓:“纤儿,为兄说的句句是真。若我对你有半分欺骗,便让我喝水不慎被呛死,吃饭不慎被噎死,赶路不慎滚下悬崖而摔死,睡觉不慎被塌下的房梁压死……”
我急着寻找千秋果的线索,见泽莫庭所发的毒誓就像老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我忙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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