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今日穿得犹如今晚宴席一般隆重华贵,珠光宝气,由穆高炽搀扶着坐上了那张鸾凤椅上,眉目熠熠目揽所及一切。
大金国的文武百官以官爵的高低依次上前跪拜祝贺,所送的贺礼也是费劲了心思世所罕见,今晚的婉太妃无疑不是众心捧月簇拥相待,眉眼之间是藏不住的喜悦。
柳欣欣送来的是一件自己亲手缝制的旒裴丝绸,四角镶着粉玉珍珠,做工细致费时费力,全然衬托了她一双举世的女工活。
姜钰送的是一对至尊琉璃杯,脚杯独特婉如迎凤朝贺,出自年代久远,世间罕见。
沈宝音送给婉太妃的是一支三/彩/金凤步摇,一支步摇上刻画了各式珍禽异兽,栩栩如生。
轮到刘贵人的时候她早已迫不及待,匆匆离席走上前双手托着筹备的贺礼,由着雪雁传给了婉太妃。
她眉目期盼的看着婉太妃在众人之间打开来,里面正是呈放着她托人千里之外赶赴云贵高价购买的一副上等玉镯,通透的质地毫无杂文,映衬在灯火下如月色莹亮,水波清澈。
“真是难得一见的玉器!”
婉太妃一脸惊喜的朝刘贵人多看了几眼,遂命雪雁当众赏赐了刘贵人,刘贵人受宠若惊。
康妃一袭轻盈舞姿拉开了婉太妃今晚的生辰酒宴,歌舞升平华冉群芳,大金国的上空烟花四射绚丽多姿。
婉太妃因为高兴宴席中难免多喝了几杯,带着微醉的神色由雪雁搀扶着坐上轿子先行回了寿康宫。
见众人都已离开,沈宝音起身搭着毓秀的手臂坐上轿子,身后传来刘贵人的喊声。
“沈贵妃请等一等。”说着也坐着轿子走来与之并行,“臣妾今晚都未来得及好好感谢贵妃娘娘呢。”
沈宝音望了一眼笑了笑未接话。
“贵妃娘娘今晚为何没有送玉器给婉太妃?”
“物以稀为贵,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何况本宫哪有妹妹这能力寻得这么一副稀世罕见的玉镯,那样岂不是相形见绌了。”
刘贵人一听面露得意笑容,但她嘴上还是相较的朝沈宝音讨好了一番,两顶轿子一起朝着远处走去,忽然听见隔墙处传来一声尖叫声。
刘贵人浑身一震:“是什么声音?姐姐可听见了?”
沈宝音细细听来却也没了先前的尖叫声,说是可能是宫女打翻了东西而已。
刘贵人身边的丫头忽然面露慌张的神色小声说了句:“奴婢听闻这宫里晚上时常会传来女人的哭泣声,淅淅沥沥鬼声鬼气的特别可怕,有好几个宫女晚上都见到过,一晃眼什么都没了,听说那声音都是从长明宫里传出来的。”
“长明宫那是个什么地方?”
“主子真不知道吗?那里可是死过好几个前朝的妃子,听说当年的臻妃娘娘可是死得最惨的。”说完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贵妃娘娘也听说过?”
她见沈宝音点了点头吓得脸色有些苍白,慌慌张张的赶紧命人离开,早已顾不得礼仪的先后了。
沈宝音回了长安宫,毓秀谴了宫女和太监下去,沈宝音走到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瞥见幔帐的一角,她嘴角微微抬起开口说了句:“还不赶紧出来!”
身穿白衣一头黑发的女鬼悄无声息的走到身后,那女鬼一甩额前的长发露出一张俊俏的脸蛋,阿新龇牙咧嘴嘿嘿一笑。
沈宝音起身走来看了看,啧啧一声:“这扮起来还真有模有样,大晚上的着实把人吓死。”
“那可不,贵妃娘娘可别忘记了,我以前可是在江湖以杂技为生。”阿新说完抬眼看来,“万都督让我给贵妃娘娘传个话,说是信中所写已然明白,还请贵妃娘娘放宽心。”
沈宝音心中轻叹一口气,伸手浅笑着揉了揉阿新的脑袋。
翌日花园小聚,沈宝音赶去的时候康妃,刘贵人以及几位嫔妃们已经到了,几个人正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刘贵人见到沈宝音的身影急忙走来拉着她落座。
“贵妃娘娘可听说了?”
“听说什么?”
“婉太妃呀,听说婉太妃昨晚回寿康宫的路上见到臻妃娘娘了!那贴身侍女雪雁也见着了,昨晚那声尖叫声就是她传出来的,直说就是当年的臻妃娘娘,婉太妃大怒连甩了雪雁好几巴掌。”
“臣妾也听说当年臻妃娘娘悬梁自尽在长明宫,日后那里一到深夜就仿佛能听见臻妃的哭声,可慎人了。”
“臻妃当年可是犯了什么错?”
“听说是陷害了如今的皇后娘娘落水,此事还牵扯了······”
“牵扯了谁?快说呀!”
刘贵人抬眼朝沈宝音看来,抿了抿唇犹豫起来,沈宝音看了众人一眼这才起唇说道:“臻妃的事情当年牵扯的是本宫,她当年想要栽赃给本宫,可惜东窗事发才被打入了长明宫,没想到竟在那里悬梁自尽了。”
“当年的事情贵妃娘娘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姜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走来朝着沈宝音侧身行了礼,这才走到旁边坐下,那双勾魂的眸子朝众人笑了笑。
“那可不,当年臻妃的事情本宫记忆犹新,那时惠妃还身为本宫的丫头,出面替本宫作证,惠妃不记得了?”
姜钰笑意的眸子淡了些许,鼻尖轻哼一声问道:“那贵妃娘娘也相信臻妃的冤魂作祟吗?”
她抬眼朝姜钰看去,两人四目相对,见姜钰一双探寻的目光看来,沈宝音莞尔一笑道:“本宫记得当年在闫贞观马车坠崖时,惠妃可是对本宫说过这是臻妃的冤魂在作祟,这会儿惠妃怎么又问起本宫这个来了?”
沈宝音此话一出,刘贵人她们顿时纷纷朝姜钰看去,慌慌张张的拉着姜钰就问道:“难道惠妃娘娘当年也见过臻妃的冤魂吗?”
“看来当年臻妃或许真的是受冤枉的,臣妾听说怨念极大的人死后很多年都不会离开的。”
“难怪臣妾觉得宫里极不太平,每次经过长明宫的时候总是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现在想来都后怕。”
“你这么一说,臣妾也想起一些奇怪的事情来了。”
大家纷纷说起自己遇到的蹊跷事,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吓得众人不时尖叫出声,期间姜钰只听不说话,后来推脱有事先行离开。
沈宝音扶着毓秀的手臂出了御花园,毓秀这才忍不住笑说道:“瞧瞧那些人,一个臻妃就牵扯出了这么多蹊跷的事情出来,看来这宫里有一段时日是不能太平了,主子您说,姜钰会不会相信?”
“姜钰这人没这么容易会相信,当年马车坠崖的时候她就用这个来骗过本宫,这会儿指不定是去了皇后那里。”
从那日柳欣欣邀大家花园小聚的时候,沈宝音便已知道,这两人又开始利益的勾结起来,不过柳欣欣不同,对于臻妃冤魂的事情,她大体是有些惶恐的,所以今日才未能前来。
“主子您瞧,是太子。”
毓秀正说着太子已经从远处朝这边走来,一脸气鼓鼓的生着气,身后跟着一众的太监们。
“殿下,您可不能再这样了!”
“我说了我要换太傅,换太傅!什么狗屁的四书五经,孔子教义,全都是繁文缛节的烂东西!”
“太子这是怎么?”
“宝娘娘来的正好,您陪我去玩蹴鞠可好?”
“殿下,您不可再荒废学业,此事若是传到皇上身边可就糟了。”
“大不了废了我这太子,我还不稀罕了!”
沈宝音伸手捂住玄烨的嘴,急忙说着:“太子这话可说不得,你乃大金国的东宫储君,岂能说废就废。”
太子一听更是气愤,少年狂傲哪里听得别人不顺从自己,他一甩衣袖忽然伸手摘掉了脖子里的那枚琉璃坠子扔到了地上。
“太子殿下使不得!”随从太监吓得叫出声,慌慌张张的捡起扔在地上的琉璃坠子。
“你们若是再敢跟着我,我就命人杀了你们!”说完转身快速跑开,那帮太监们也不敢逾越,只能小步偷偷跟在后面追去。
沈宝音恍然的愣在原地,她看向消失在不远处的那道小身影。
“主子您在看什么?太子已经走远了。”
沈宝音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讯息,转身一把扯着毓秀的胳膊急切的追问道:“坠子,对,那琉璃坠子,当年柳欣欣也送了一枚给了秋月,你还记得放哪了吗?”
毓秀顿时明白过来,可是她一时之间还真记不清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此刻两人早已等不及的匆匆赶回长安宫,一面又赶忙派人去通知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