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芳没做声,引着宁陌笙往里走。
宁陌笙看得出来,宁路远这一次被遣出京城,显然已经做好了再也回不来的准备,家里值点钱的家当都被搬空了,宁路远看向宁陌笙的时候,嘴唇翕合半天,这才干笑了一声:“宁大人。”
“我以为父亲早就搬离了,没想到拖到了最后期限。”宁陌笙平静道。
“皇上都没说什么,宁大人何必如此阴阳怪气。”宁路远冷笑一声,道。
宁陌笙淡淡颔首笑了笑:“有一样东西,一直都忘了给父亲,这次也给父亲带来了。”
宁路远登时就有点紧张,宁陌笙能拿出手的东西,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玩意。
宁陌笙看着宁路远的神色,微微笑了:“明朗。”
明朗立刻应声,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小姐。”
“这……”宁路远盯着那名单,有点错愕。
“这是当年我和母亲病了的时候,来看过诊的大夫,父亲看看可有差池?”宁陌笙含笑问道。
宁路远的手微微发颤:“你什么意思?” “父亲想要这样平平静静地离开京城,想来也没那么容易了,这些大夫,本官也让人一一盘问了,有些人开始还不肯说,可是后来刑部的公文一下,他们也就老老实实都说了出来,当年本官的病,绝对
不曾到了需要被弃尸荒野的程度,可是父亲还是纵容大家这么做了……”宁陌笙看向宁路远,神色冷峻:“不知道父亲为何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样的狠手?”
宁路远的嘴唇翕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宁陌笙居然会找到当年的大夫,这样一一盘查?
宁陌笙啊宁陌笙,到底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宁路远咬紧牙关,低声开口:“你莫要诓我,当年的事情,我,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父亲莫要忘了,那是人命,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忘了就可以说服的。”宁陌笙唇角笑容渐冷。
宁路远盯着宁陌笙看了良久,这才咬牙道:“你……你也没有什么铁证,你现在勾结刑部说这些,不过是在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吗?”
“是么?”宁陌笙淡淡笑了:“父亲是笃定,我拦不住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宁路远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他开始有点慌了。
宁陌笙的态度是如此分明,让宁路远不知所措。
她不想放过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放。
宁陌笙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出现,不过是想要等着这一刻罢了。
等他彻底死了心,等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以安然告老还乡的时候,即使走得狼狈,但是好歹……也还能苟活。
可是宁陌笙将最后一丝希望浇灭了。
宁路远看了宁陌笙良久,这才哑声开口:“你莫要逼我……”
“你待要如何?”宁陌笙看向宁路远的手,他的手微微发颤,却是向旁边的桌案探去。
而阮流芳已经带着哭腔开口了:“老爷,妾身先前就说过了,小姐自打从后山回来,就像是被魇住了似的……” 宁路远看向宁陌笙的眼神充满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