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病气袭身。
建元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大公公将茶盏送上。
语气焦急:“陛下!水!”
竟眼含泪意。
建元帝这些话,犹如是交代后事,怎能让大公公不着急。
虽然陛下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主子,但是他也陪着殿下四十余载。
经历了风风雨雨,各种艰难险阻。
感情颇深。
他实在是看不得曾经意气风发的陛下,如同迟暮一般,交代着自己的事。
建元帝笑了笑,摆了摆手。
“朕无事,钦天监如何?”
大公公禀告道:“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一祸乱之星,只是未见其源。”
建元帝语气虚弱,笑了笑:“朕倒是有几分想法。”
大公公闻言不语。
陛下执着于让大殿下和太子殿下一较高下。
但是他私认为,大殿下绝对不会是太子殿下的对手。
太子殿下谋略颇深,被立为太子的十几年当中,从未德行有失。
这是何等的谨慎与智慧啊。
光这一点,他就已经心有所向。
只是他却紧紧闭口,不说一言。
毕竟,陛下的心思最重要。
建元帝用眼神看他。
“怎么不说话?”
大公公笑道:“奴才见识浅薄,实在是愚钝。”
建元帝并不点破他的小心思。
反而问道:“你觉得太子更胜一筹?”
大公公惶恐。
“奴才不敢议论储君!”
建元帝不以为意。
“无妨,朕饶恕你这一回。”
大公公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向建元帝。
后背浸湿了汗。
轻声说道:“奴才以为太子殿下始终保持着沉着冷静,宛如一位胸有成竹的将帅。”
建元帝愣了一下。
大公公小心观察着建元帝的神色,继续说道。
“每逢宫廷议事,太子殿下总是能提出独到的见解。善于分析局势,对问题的把握精准到位,常常令众人折服。”
“太子殿下在处理国家大事时,也展现出了非凡的谋略和果断。”
“面对复杂的政治局势时,太子殿下总能迅速找到问题的关键,制定出有效的应对之策。”
“奴才以为,太子殿下最像陛下您年轻的时候。”
杀伐果断。
建元帝良久不语。
抬眸看向大公公,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想到太子还收服了你。”
大公公跪下来。
“陛下,奴才……”
建元帝不愿意听他再说。
“罢了,既然如你所说,那他定然能平安化解。”
只是此时的建元帝还是低估了孟柏豫的底线,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只是为时已晚,他已经成了阶下囚。
大公公抿了抿嘴,并未言语。
只是可惜了大殿下!
成了陛下的磨刀石……
或许生在帝王之家,骨肉相残才是最常见。
何来的齐人之福。
都不如这身后的位置重要。
门口传来响动。
建元帝与大公公一同看过去。
只见守门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跪下禀告。
“陛下,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来看您。”
建元帝看了一眼大公公。
冷声道:“让她们都进来。”
大公公有些吃惊。
但还是麻利地站起来,去外面迎。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呢?
卫皇后与珍贵妃目不斜视,似乎看对方一眼都要脏了她们的眼。
暗暗较劲。
大公公出来了。
珍贵妃迫不及待。
“陛下让谁进去?”
虽然极有可能是皇后,但是珍贵妃仍要与她争。
大公公笑眯眯地说道:“陛下请两位娘娘都进去。”
卫皇后眼眸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快掩饰过去。
珍贵妃倒是像骄傲的孔雀一般,挑衅地看着卫皇后。
快看,殿下在叫我?
卫皇后在心里冷笑一声。
跨步进殿,不理会欣喜若狂的珍贵妃。
见状,珍贵妃不甘示弱,拉开大公公,也进了殿。
大公公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皇后娘娘啊,您跟贵妃娘娘一般见识什么。
明眼人都知道您才是陛下的心中所爱啊。
一转眼。
卫皇后坐于侧榻,珍贵妃站着。
乍一看还挺和谐。
建元帝倒是不尴尬。
反而拉住卫皇后的手,柔声说道:“太医道朕并无大碍。为国事操劳过度,身体疲惫不堪所致。只需静心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如初。”
卫皇后泪光闪闪。
“臣妾早就已经进言,陛下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啊!”
建元帝伸手擦干卫皇后眼角的泪水。
两人琴瑟和鸣,却让珍贵妃如坐针毡。
她看不得!
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怒火。
珍贵妃才出言道:“陛下,臣妾也挂念着您的龙体!”
委委屈屈,有些娇俏。
建元帝仿佛才看到一个人似的。
恍然出声:“贵妃?”
珍贵妃笑靥如花。
“陛下!”
建元帝没有过多的表示。
反而看向卫皇后:“今日来信,太子妃诞下小皇孙!朕心甚悦,便打算亲自取名。”
卫皇后笑道:“陛下亲自赐名,当然最好。”
珍贵妃眼红,心里泛酸。
但是下一句话让她更扎心。
只听到建元帝不咸不淡地说道:“那便叫孟乾吧。”
卫皇后一顿,接着笑了。
“陛下取名,甚好!”
只是珍贵妃头脑一片空白。
乾坤大厦,于基。
这是,什么意思!
愤恨地看向卫皇后。
这个女人,永远压自己一头,难道自己的儿子还不如她的养子吗?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