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儿臣这灯是...是...”瀛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连连想去求饶。
他勾着脑袋,暗戳戳瞥了一眼身后的瀛栖,只见其一双桃花眼多情翩翩,半分紧张之色都无。
瀛涟深深吸了口气,死死压制住那想把瀛栖给卖出来的冲动。眼珠提溜一转,决定还是不可鱼死网破...
已经针对了老九,父皇此时定厌恶自己做了这一档子事儿,若是将实情倾盘相告,指不定会被瀛栖这个混蛋倒打一耙。
他吃了这哑巴亏,再认个错也就完了,何须大动干戈,将皇子们夺嫡这手段撕破了脸面来说。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父皇和太后又真能在这气头上信得过自己么?
瞧瀛栖那小子的神色,应该还留有后手的。
瀛涟心思聪慧机敏,本该不会轻易被瀛栖给利用的,可奈何他一直被左相说教啰嗦。
不是今日说九皇子帮圣人分了什么忧,就是明日说九皇子又怎样权谋超群...
他与老九年龄差不多,自小就被众人拿来比较。
可他瀛涟一次都没有赢过...
他急功近利,渴望着这一次乞巧宴上能狠狠羞辱老九一番,可没想到竟被其躲过一劫,反倒还害了自己苦不堪言!
这该死的老四,真不是东西...
早知如今,他当初就不该瞒着左相这事儿,说不定有左相替自己分辨,这一局他也不至于傻傻就中了老四的奸计!
想到左相,瀛涟不由自主朝席位上看了一眼。
不管他哪次深陷困境之时,这位左相大人定是身先士卒先替自己说着好话。
可眼下,竟丝毫没有动作...
席位上,李阙低垂着脑袋,面色忽明忽暗。他一双大掌死死按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么多年的无畏帮衬,究竟值不值得?
到底是他多心了,还是错付了?
见李阙不动声色,瀛涟暗暗皱了下眉,心里将其给狠狠骂了一遭。
这老东西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幕僚,可他今日惨被人陷害,竟能一言不发?
瀛涟正是心头怀恨,忽而灵机一动。
他抬起脑袋,一手指着瀛夙那盏观音灯,狠声气愤道,“父皇,我与老九这灯皆是从那暮...暮沧斋所购,二者虽有不同,想来是那该死的掌柜忘了给我这盏灯里贴了内壁小画!”
这话说的并无毛病,昭帝听后,面色果然缓和了一瞬。
他不是后妃、妇人,自然不晓得在这暮沧斋里买东西的规矩!
台下的百里尧听见瀛涟如此能胡诌,还往她暮沧斋身上泼着脏水,气得她真想登台辩一辩。
李琼和苏婉婉赶紧她劝声,“别冲动,你的身份可不能轻易暴露...”
百里尧强压下心头怒火,朝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茶。
“六皇子,您怕是不知晓这暮沧斋买卖的规矩吧?”一道柔媚的女子声落在云台之上,不是陆子虞的,竟是昭帝旁侧的穆贵妃。
昭帝疑惑问道,“爱妃何须此言?”
穆贵妃捏着帕子掩唇一笑,“陛下不知,但凡是这暮沧斋里卖出的东西,全天下恐怕仅有一份儿。”她摸了摸自己花髻上的一套头饰,略有笑哂看向瀛涟,“臣妾前不久刚从暮沧斋订了几套首饰衣裳,如今放眼整个大殿,还真找不到与臣妾订下的那些琐物有个一模样重复的。”
她下颚微微朝着一众官眷夫人、贵女扬了扬,“这暮沧斋里的规矩,想来这贵眷们比臣妾更熟悉...”
前几月,她那儿子还专门找自己替暮沧斋求了一副小字。后查过一番,才知晓那暮沧斋的暗处掌柜竟是陆家的四娘子...
这瀛涟欺负她儿子也就罢了,今儿还打算连她这好不容易寻来的儿媳妇也欺负?
这口气,她可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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