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硬的笔尖儿,没些力气还真用它写不出字。
房玥桐见自己做过手脚的毛笔被九皇子给捏在手里,不由心口一窒。
睫帘如蝶,不停地扑闪,像极做了亏心事正寻法子补救。
言怀瑾一直静观这边儿动静,打从刚才燃香作诗时,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陆家娘子那安之若素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作不出来诗。
房玥桐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慌乱抬首去瞧,却与言怀瑾视线撞在一处。
她吸了口凉气,赶紧低下了头,小手死死绞着自己的衣裙。
刚才,言郎看向她的眼神,似能把自己看穿。
虽是无波无澜,可眸底的寒厌让人战栗。
这边儿,瀛夙试了几下那被人做过手脚的毛笔,等顺手了才笑着问道,“爷带着你写,可好?”
陆子虞软身站了起来,小脸半仰,“那也得人家作诗么?”
“你要是作不出来,爷可以替你。”
男人俯身在她耳轻道,言辞尽是调侃之趣。
陆子虞横眉,媚眼微微上扬。
作不出来?笑话!
“四娘手疼,劳烦九皇子蘸墨,与四娘一同作诗。”她使唤着身后的男人。
瀛夙失笑,不知她这底气从何而来,可还是听着美人的话,将那毛笔略微蘸上了些墨汁。
眼瞧着陆四娘子打算开始作诗,众人不由兴致勃勃,皆是坐直了身子。
可没想到,九...九皇子竟然把人揽在怀里,还摸着陆家娘子的纤纤玉手。
这桃花坞,是不是他娘的闹妖精了?
不近人情,不近女色,不解风情,不...
不对啊?这是他们的九皇子么?
贵女们瞧着那软若无骨的陆四娘,娇娇窝在九皇子的怀里,又嫉妒又羡慕。
恨不得一双眼睛瞪瞎了...
若是眼风能杀人,陆子虞这会儿,都已经死了不下千百遍。
可那些被美人勾了魂的郎君们,又何尝不艳羡盯着九皇子...
佳人在怀,软玉馨香,这不是就是他们此生所求的梦?
“爷晚到了会儿,你就给我惹桃花?”瀛夙低语轻道,话音摩挲着怀中人的耳朵。
陆子虞感受着耳畔的清徐,身子不由一阵哆嗦,“四娘哪有。等...等做完了诗,来日任凭爷处置还不行。”
瀛夙下腹窝火,动用了真气才勉强压下深处的燥热。
“诸位,四娘这首诗你们可听好喽。”陆子虞声声清朗,目色无惧无怕。
瀛烟瞧着二人依偎在一处的身影,只想撕碎了这缱绻画面。
作诗?她陆四娘真有这本事么?
以色侍人的荡...货,肚子里除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能有多少墨水?
正当她气急败坏想着,柔媚的女声响了起来,“去年今日此门中。”
陆子虞低声浅吟,瀛夙执着她的手慢慢在纸上落笔。
第一句诗刚出,桃花坞内,讥讽嘲笑之声不绝于耳。
这也叫诗?笑死个人...
这不就是乞丐们唱的流水诗么?
瀛夙蹙眉,有些不想看着自家娇娘被人笑话。
他欲开口劝慰怀中美人别逞能,就听第二句诗道了出来,“人面桃花相映红。”
巧妙,将姑娘的面颊比喻成桃花。
眸底闪过一丝赞赏,笔下劲儿更浓。
桃花坞内,笑声渐渐遁去。
陆子虞见他们转变如此之快,不禁嗤笑。
娇声不羁,懒散随性,继而吟出了最后两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绝了,尤其是最后一句...
一个“笑”字,道出了桃花妖娆,更是诉尽了悲欢断肠。
既美艳,又凄凉。
二者杂糅在一处,竟然有种让人潸然泪下意境。
无人再敢笑,也笑不出来。
这首诗,比得过桃花为题的任何一首诗了...
陆家娘子,是个诗情画意的妙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