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陆氏宗祠的门开了。
平时,若不是清明或者上元佳节,这地方一般是不进人的。
开宗祠规矩甚多,尤其是像陆国公府这种钟鸣鼎食之家。
宗祠,只有在红白喜事,或者分家之时才能开,可今夜陆家四娘敢开宗祠的门,便定是有要事相商。
陆子虞推门而入,扑面而来是一阵阵阴风,空气中弥漫着普陀香。
“阿禄、桐允,落宁掌灯。”
她声音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三人从陆子虞身后穿过,先是朝着里面牌位磕了个头,继而又去摸索着寻蜡烛。
不过一会儿,十二盏莲花灯皆被点亮,祠堂中算是有了一些暖意。
除却陆瑾延,其余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好好的便是要开宗祠,还说要解开一桩“冤案”。
待陆子虞迈过门槛儿走了进去,诸人也是赶紧跟上,可心中仍是悄悄打鼓。
“父亲,给祖宗们上柱香吧。”陆子虞启唇,她声音轻然听不出其中有何情绪。
可在这空旷的祠堂中,却是显出了三分寂寥。
陆瑾延沉默了半晌,才撩起衣袍有些恭肃跪在地上。
他上半身笔直,双手随着躬腰朝前倾去,盈盈拜倒。
“咚,咚,咚。”
标准的祭拜礼仪,可众人能瞧出来,那跪拜之礼颇为庄重。
陆瑾延起身,捏了三根普陀香放在莲灯上烧着,后又插在了香炉中。
“父亲,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儿?”陆之辰性子急,这一番做派他分毫不知是为了什么,一颗心忽上忽下,起伏不定。
见他张嘴,陆之沐也顾不得规矩,他也有些好奇的问,“是啊,这到底是要干嘛?”
百里尧赶紧拉住他,示意他不许多说话。
陆瑾延面朝先祖牌位,幽咽开口,“十年前,发生了两桩国库灾银失窃案,这两件事皆是发生在为父身上,当时本以为是因自己贪杯坏事,没曾想是受了诬陷。”他顿了顿声,长叹一口气,“为父因这事辞官,也因这件事让陆国公府的百年旺名毁于一旦,是我没用呐...”
情动之时,陆瑾延泪淌满襟。
因为他一人,让妻儿这委屈一受,便是十年,让祖宗蒙羞,便是十年。
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个十年。
“前几日,四娘无心得了两本账簿,里面内容如出一辙,可有一本却是假的。”陆子虞从袖中掏出来两个账本,递给自家兄长们。
陆之庭仔细翻阅,他常年用墨,放入鼻息一闻,便知晓其中隐晦,“这里面确实有文章。”
沈岚有些着急,双手紧握急问,“然后呢,可已经有了结论?”
陆子虞唇间笑意森然,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三尺长的纸张,“这是栽赃父亲之人的供词。”
陆之庭赶紧接过,待看见落名之处,他倒吸一口凉气,“怎会是...怎会是高湛?”
“他不是被管押进大理寺得了鼠疫么?”
“我亲自前去,要来了供词。”
陆之辰看向自家小妹的眼神多了分膜拜。
这胆量,这气魄,这谋略。
他小时候挨的那些打,值,太值了。
“若这般来说,父亲便是受了他的诬陷,白白辞官浪费了十年光阴?”陆之沐气的咬牙,一双虎掌噼里啪啦捏的作响,“老子现在去大理寺杀了他。”
话落,便是要往外冲去。
“你若是下了毒手,四娘不就白忙活了,陆伯伯蒙受的冤屈还能洗刷干净么,先动手之人便是失了圣心。”百里赶紧尧拦住他,出声斥责。
陆之沐用力在地上砸了一拳,心头似有千金之火发不出去,如今他是这家中官阶最高的,竟然会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
“眼下咱们作何打算?”陆之庭知晓自家小妹最有主意,赶紧开口询问。
陆子虞不慌不忙,气定神闲,似乎把一切都给安排妥了,“今日既然招大家一同入了祠堂,便是信得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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