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况骤变,耶律黩武似乎真的有心投降,而且人家已经杀了图那英等人,以表心迹,这人心最是难以琢磨,说不准还真是耶律黩武改变了注意,而内线密告传递出来的消息可能稍显滞后了。
但他是个谨慎的人,再没有确实的消息前,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去睹耶律黩武的心思,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形式再说,思量间,他已把酒碗端起,放在嘴边。
“耶律黩武!”
就在李承训将进酒时,门外传来一声断喝,随即一股破空之风袭来,他眼见一只飞镖直奔自己而来,瞬间判断出那暗器是奔着自己手指间的酒碗来的,忙侧开身子,手指一松,那碗嘡啷坠地。
这是耶律家族的老巢,谁敢在这里如此直呼其名?而且这声音还是那么的年轻稚嫩?
那人从门口孤身而入,竟是未有被人阻拦,因为门口那阻拦他的守卫正被其同伴以刀抵住胸口。
“耶律风?”耶律黩武未想到他能在此时于此地出现,不由得一个愣神。
他曾在耶律家族内部发出悬赏,黄金千两要买耶律风的人头,以耶律家遍布幽州内外的眼线,不可能允许其安然来到幽州。
“耶律逢源,是你带他来的?你居然敢违反族长命令?”耶律黩武见耶律风身后紧跟着的是耶律家族政吏支脉的耶律逢源,之后还有许多商道和政吏支脉的首脑,预感到情势不妙。
这些人中属耶律逢源的辈分最高,他是三族老之一,是耶律黩武的长辈,虽然三族老议会制度已被其废除,但族老威信还在。
“耶律黩武,你大逆不道,依附突厥造反,将我耶律一族带入深渊,现在,我们族老会议决定解除你耶律家主的身份,并将你交给朝廷处理!”耶律逢源上前一步,言语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自从耶律黩武掌权后,他政吏支脉也被压抑得够呛。
“笑话,三族老早已不复存在存在,你在胡扯八道什么?”耶律黩武吼若雷霆,心中却是警觉起来。
“三族老制度在耶律家百年传承,岂能是你说废就废的?”耶律逢源阴笑着侧转身形,伸开手掌指向耶律风道:“这位是耶律家商道族老,耶律风!”
“什么?”耶律黩武这一惊非同小可,须发皆张,满脸怒容,“老匹夫,你要造反吗?”
“耶律黩武!”耶律风一声断喝,“是你在造反,我们要平叛,这也不仅是耶律家商道,政道两支脉要平叛,更是整个耶律家族要除奸!”
“一派胡言,武士们,将他给我拿下!”耶律黩武心中生出一抹恐惧,不敢再让其多说。
他话音过后,大厅之中还真有武士动作,但很快他们便木然的站在那里不敢妄动,因为有更多的武士冲入厅中,将那些企图有所动作的人团团围住。
“五老,杀了他们。”耶律黩武见情势不妙,立即命令身后那五人行动。这五人是他上台之后竭力拉拢的,因为整个耶律家族只有五位袖口绣五花的老者,被家族内称作五老。
“是,”五人唱喝的同时,一同从耶律黩武身后冲出,但却不全是袭击耶律风的,而是其中的三人,拦住了另外两人奔向耶律分的去路,很明显,五老中有三人支持耶律风。
事到这里,李承训的心头才为之一松,原本他还担心耶律风入城时间短,不知其能否有力的掌控住耶律家族,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或者说是耶律黩武投靠突厥在耶律家族内部造成恶劣影响远远大于他的想象,以使得耶律风行事顺风顺水。
“耶律黩武罪大恶极,但耶律家武道分支无罪,我已与唐军主帅达成共识,只要擒杀耶律黩武及其帮凶,将其交与朝廷惩处,不仅是武道分支不会受到连累,整个耶律家族也可化险为夷,你们二老当真是执迷不悟吗?”耶律风疾言厉色,语气不容置疑,好似耶律家家主一般的气势恢宏。
那企图攻击李承训的二老正是武脉分支出身,自然是忠于耶律黩武,但此刻却不得不犹豫起来。说实话,他们跟谁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他们有多大的利益回报,眼下的局势是耶律黩武失道寡助,再跟着他,怕是不仅没有利益收获,恐怕还有性命之忧。终于,这二老相互看了一眼,还是选择了沉默,并缓缓放下了手臂。
“耶律风,老夫已经与李驸马达成协议,决定弃暗投明归顺大唐,你如此横生枝节,却是何意?”耶律黩武见眼前形势不妙,语气一软,开始妥协,毕竟他刚令人杀了四个突厥头目,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