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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十里长亭附近,距离幽州很近,而且最近战争阴云密布,这两日來來往的官军络绎不绝,经常有军士过來盘查他们这几个形色可以的人,可每每夏浑拿出幽州都督府令牌后,那些人便自离去。
李承训想不通的是,若是贾维真的痛恨自己,完全可以即刻派兵來剿杀自己,或者自己趁夜前來暗中动手,沒有必要非要夏浑把他带到幽州处理,难道是真的要与自己讲和。
带着疑问,多少带着些安心,李承训与夏浑等五人催马狂奔,直奔幽州北门而去。
幽州城还是那般厚重,但眼下少了些许懒散之气,多了十分钢铁之气,那城墙之上,都是带甲执戈的士兵,一个个盔明甲亮,精神抖擞,真不愧为大唐赳赳雄兵。
而城墙之下,每个路人都会被兵士搜身盘查,不仅是查物资,还看容貌,查手脚,嗅气味,但凡是发觉不似中原人的,全都一律禁止入城,更有可疑者被直接拘役起來。
距离城门不远,李承训等人下马排队,他们有都督府令牌,本可以插队而过,但李承训执意不肯,非要依序而走,非是他不急于进城,而是想要弄清楚这城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城门通路的一侧,拥挤了很多人,而更远处还有些许牛羊被人看顾着,很明显,这些人是草原上的牧民,虽然他们都是汉人装束,但并能排除有突厥人存在,边境风气开化,大量汉人也会在边境圈牧牛羊,更有与突厥民族混居者,所以这些被统称为牧民的人,还真不好说是什么身份。
“官老爷,求求您,让我们进去吧!”
“是啊,城里人也需要牛羊的,都低价买给你们!”
“我们沒有带牛羊,让我们一家人进城吧!”
……
眼看战事将起,很多人选择远避,也有不少人选择进关,现在城门旁请求入城的这些人,便是如此,他们这些人中汉人居多,而且相信都是些小家小业的牧民,他们相信大唐的军力可以庇佑他们。
“快走,快走,再不走,统统拿下斩首!”
兹事体大,这些人來路不明,难保未有突厥奸细,官军是无论如何不肯放其入城的,守关的校尉先是劝慰,毕竟大唐皇帝是要把爱民如子落到实处的,官军也不敢太过嚣张,可是劝慰无用,他便只有拿出军威來。
“踏踏踏。”一队百余人的官兵从城内开出,奔着这群人奔來,吓得这些牧民,立时安静了许多。
那校官此时恶狠狠地吼道:“非是我大唐无情,实则难辨尔等真伪,若是再不离开,牛羊充公,人关进牢中,待战事停歇后,放人不放牛羊!”
面对官军开出的条件,这群牧民只得做出选择,那些无甚家业的,多愿意选择进入监牢,这样可以保命,也未尝不是好事;而那些家里有些财富的,基本都选择了离开,牛羊是草原人的生命,他们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舍不得牛羊。
官军押着少量的牧民进到了城里,还有数十个牧民相互搀扶着,哭喊着,向着远处他们的牛群走去。
此情此景,令李承训心中一动,他本已排队到城门,此刻又翻身回來,截住这些人的去路。
“诸位乡亲,请稍停片刻。”李承训展开双臂,拦在他们身前,“在下大青山寨主李无名!”
说着,他躬身一礼,虽然他已不是寨主,但对于老百姓來说,还是这样介绍更利于让他们明白自己是谁。
“什么!”
果然,这些牧民们哄的一声,炸开了锅,立刻议论开來,有惊有喜,有迟疑的,更是说什么的都有,他们最后推选出一位老者來与李承训对话。
“你,你是大马贼。”老人颤巍巍地开言。
虽然李承训的故事已经在草原上流传,但是他的身份毕竟还是令人可耻的马贼,古代人对身份和门第的关注,深入骨髓。
“不,我是大唐驸马,皇帝的女婿李无名,如今汝南公主就在大青山上,而且现在的大青山已不是土匪窝,而是我们抗击突厥的阵地!”
李承训微笑作答,表现得从容、自信、阳光。
“你真的是驸马。”老者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虽然他也听说了,可是难以想象公主和驸马会到这苦寒不毛之地來做草寇。
“如假包换,官军剿杀我,是大都督贾维假公济私之举,我正要入城去质问他,您想,我若是寻常马贼,敢來自投罗网吗。”李承训淡定如常,如春风和煦,侃侃而谈。
老人向城门处张望下,见官军对李承训的出现,并无太大反应,心中便有了几分相信,“那,那,就算您是驸马,可您杀了那许多官军,也是大唐的罪人啊!”
这一句话,正戳到了李承训的痛楚,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他在草原出了名气,挫败了贾维,却也因此落下了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