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凤康眼前黑了一黑,不敢相信地瞪着东霞,“你是说她独自出府,身边一个人也没带?”
“是。”东霞肯定地点了一下头,顿了顿,又道,“奴婢只知道这么多,小姐说,知情的人越少,她就越安全。
小姐让奴婢转告王爷:要破此局,你们两个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跳出局外。王爷注定要留在局中,想跳也跳不出去,只能是她跳。
游戏已经开始了,请王爷不要拘泥于儿女之情,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该死!”
凤康将那张纸紧紧地攥在手里,控制不住骂出声来。
难怪昨天晚上她什么都不问,原来不是相信他,而是自有主张。什么局里局外,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妄为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她孤身一人在外,若是被人捉住,那后果……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迈开大步就向外走,“瀚之,沈瀚之呢?叫他速速来见我。”
“王爷。”东霞提高了声音喊住他,“沈公子想必也跟您一样,才刚起身。
小姐已经走了,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她现在何处,您就是叫了沈公子来也没有用。搞得府里鸡飞狗跳,反倒会让外头的人起疑。万一他们知道了真情,那小姐岂不是更危险了?
您何不相信小姐,从容应对?”
凤康很想吼一句,这种情况让他如何从容应对?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东霞说得有道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上一遍,大抵明白了叶知秋此举的用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管他自以为准备得多么周全,保护得多么严密,被那么多人惦记着,总有一丝可乘之机。
如果连他都不知道她的行踪,他那群与实力相当、思维相仿、行事风格大同小异的兄弟也不会知道。
正因为是在同一环境下长大的,受到相同的教育,他的一切行动都可能被人窥破,所以她才会说,他注定要留在局中,想跳也跳不出去。
他的女人有勇有谋,敢于想他人所不敢想,做他人所不敢做,他理应全力配合才对,绝不能自乱阵脚。
如是想着,虽然不至于彻底安心,可也不似先前那样心焦如焚了。吩咐东霞和添香打了水来,梳洗一番,还逼着自己喝了大半碗粥,吃了一个玉米面的窝头。
随后换上朝服,迈着格外从容的步子出了若晨院,往前面的书房而来,沈长浩正在里面等他。
虽然事先接到了他派人传来的“按兵不动”的命令,沈长浩对自己无缘无故睡过头一事已经释怀了,可还不知道后宅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他说了详情,先是大惊,随后不无钦佩地笑道:“王妃果然是奇女子!”
“现在是夸她的时候吗?”凤康将对叶知秋的怨怒发泄到好友身上,狠狠地瞪过来,“赶紧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王妃不是说了吗?让我们按照原计划行事。”沈长浩笑眯眯地道,“按照原计划,王爷大张旗鼓地护送‘王妃’从正门出发,大约能引走三到四成的人。
我再护送一位‘王妃’从后门悄悄出发,大约能引走五成以上的人。
剩下的那些便不足为虑了,我们事先安排好的人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由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二名一等侍卫护送王妃走第三条路。
四方宫门也事先安排好了人手,无论王妃走哪一个宫门,都能顺利进宫。
现在想想,这个法子虽然是最好的,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既然王妃想出奇制胜,我们不妨将这疑阵布得再大一些。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螳螂甚至是黄雀,那咱们就多放几只蝉出来,他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
凤康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
“没错。”沈长浩用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皇上想看的不就是这种戏码吗?那我们就让这场戏变得更精彩一些,娱人且自娱,何乐不为?”
凤康深深地眯了一下眸子,又倏忽张开,“那就动手吧。”
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有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女人,相信她能保护好自己。他们这边疑阵铺得越大,吸引的人越多,她就越安全,行事就越方便。
要玩就玩大的,他倒要看看,那群自作聪明的人最后能落下什么!
“告诉我们的人,都给本王留着命回来,缺胳膊少腿也不行。”他气势十足地吩咐道。
沈长浩优雅地弯下腰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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