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清阳府。后来那边有位掌柜来信的时候提过一句,说他们已经回到呈南府了。
那会儿她正忙着招亲,没怎么理会这件事,不知道那一家人回去之后,有没有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还不错。”梅香笑道,“穿戴比去村里的时候体面多了,气色也不错,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我叫伙计去打听了一下,他们把那间大的铺面改成两个小铺面,一个赁出去了,一个自己用来开间油坊,生意马马虎虎,赚不了多少,也不至于赔钱。”
“那就好。”叶知秋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不挥霍,光租赁的钱也够他们好吃好喝过一辈子了。虎头知道他娘过得不错,也该放心了。”
巧姑和林短斤一家子在秋叶村的作为,梅香都听说了,忍不住唏嘘,“虎头娘刚嫁到成家的时候,我也就六七岁。我记得她是个挺好的人,又能吃苦又能干,脾气还好,怎么就……
唉,算了,不说她了。
知秋姐,我在路上就听说,你和雪亲王的婚期定在这个月二十八了。一个月内过完六礼,这也太急了吧?”
叶知秋不好说凤帝得了绝症,怕自己等不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成亲生子,便避重就轻地道:“皇家的人成亲,都要选双月双日。这个月不成亲,就要等到下下个月。
皇家是非多,推迟一个月说不定又会闹出多少事来,早成早了,我也能省心不少。”
梅香促狭地瞄着她的脸色,“是雪亲王等不及跟你入洞房了吧?”
自从婚事定了,这类调侃的话叶知秋不知道听了多少了。起初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听得多了也就免疫了,实在做不来那脸红心跳、娇媚羞涩的模样。
于是瞪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你迟早也有这一天的。”
梅香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神却有些恍惚,“我这辈子是不打算成亲了。”
她会这么说,叶知秋丝毫不感觉惊讶和意外。
千丝坊的总号设在清阳府,绣坊却设在海南府。因为南方几个府城盛产丝绸,又有大批心灵手巧的绣娘,原材料和人工都比北方便宜得多,是以千丝坊出售的绝大部分衣物都是在那里集中裁缝绣制出来的。
梅香最初过去,主要目的为了培养绣娘。如今绣坊里面已经有了大批手工出众的绣娘,按理来说,不需要她这个大掌柜亲自在那里盯着。
可她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留在那边,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清阳府一次。
别人不知道,叶知秋心里很清楚,她这是还放不下过去的事情呢。并不是说她对龚阳还存有留恋之心,让她耿耿于怀的,是曾经受损的名声。
即便村里的人早已改观,淡忘了过去,对她满口称赞,更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可那些鄙夷的言辞,那些唾弃的眼神,那些流干眼泪、无法入眠的日日夜夜,仍然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脑海中,无法磨灭。
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如烈火一般,让她蜕变重生的同时,也烧光了她对感情的憧憬和热忱。对她来说,感情并不是美好的,而是煎熬和摧残。
而每次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经历,想起自己人生之中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一片污点。所以她不想回去,也不愿回忆。
叶知秋知道,这个心结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开,别人无能为力,便当作没听见,借着请教针线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
阿福和玉禾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她们和梅香也有几个月没见了,碰面自是要亲热玩闹一番。
晚饭依然是元妈主厨,叶知秋锦上添花,做了几道梅香爱吃的菜,大家在一起吃喝玩笑,直到一更过半才散了席。梅香回自己房里整理完箱笼,又跑到正房来。
叶知秋见她自己抱了一个红漆盒子,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小丫头,或提着包袱,或捧着匣子,浩浩荡荡地来了,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你要搬家吗?”
梅香吩咐小丫头将东西尽数摆在桌上,才笑着答:“不是搬家,是给你添妆来了。
这盒子是我准备的,这两个包袱分别是我娘和二姐的托我交给你的,匣子是鹏达给的,还有那个小盒子,是大姐的份儿。”
叶知秋听她把刘家的人几乎点了一遍,很有些吃惊,“你回秋叶村了吗?”
“没有,快到清阳府的时候,我给家里捎了个信儿,二姐和二姐夫带着东西在半路上等我来着。”梅香三言两语说明缘故,便催促道,“知秋姐,你快打开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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