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送去的聘金原封不动地摆在成府正房的尽间里,叶知秋回礼的礼金,是下聘前一日,刚刚从华楚国最大的钱庄“万盛宝”兑出来的。
而且据万盛宝钱庄的知情人士透露,以叶知秋的名义存在钱庄账上的银子,足有几百万两。
对他们来说,农家女不足为惧,可拥有此等财力的农家女,就让人不敢小觑了。因为财富和权利从来都是相依为命、形影不离的,让一个深得皇帝宠爱的皇子得到这笔财富,无异于给老虎插上了翅膀。
纳征的当天夜里,便有无数暗探奔赴清阳府。各个王府的女眷也陡然热情起来,你方唱罢我登场,险些踏破了成家宅子的门槛。
只可惜,他们忙活了许久,也没能探出叶知秋的家底究竟有多厚。
而叶知秋和凤康婚事依然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过完大礼三日,凤帝便做主将他们婚期定在了这个月的二十八。转天沈夫人再次带着礼品来到成府,完成了请期之礼。
至此六礼完成其五,便只剩下大婚迎娶这一项了。雪亲王府的人也好,成府的人也好,为筹备婚礼都变得空前忙碌了。
叶知秋的喜服也是王妃的诰命吉服,图案、颜色以及凤冠上面的凤头和明珠数目都是有规制的,由皇宫的尚衣局负责缝制,不需要她亲手动手。
元妈坚持说,新娘子身上要有自己的针线,成婚之后才能心灵手巧,幸福美满,便和几位嫂子一起裁了两套里衣,让她好歹缝上几针,意思意思。
午睡过后,叶知秋正在添香和小蝶的指点下,在一方水红的肚兜上绣着鸳鸯,就听小丫头禀报说梅香来了。她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了出来。
一出院子,就被眼前长长一溜多达二十几辆的马车惊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知秋姐。”梅香从其中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提着裙角,一路笑着跑到近前。不等看清彼此的模样,就一把抱住她,“知秋姐,我想死你了。”
叶知秋也是百感交集,“算算时间,咱们好像有一年没见了。来来,快让我看看,变样儿了没有?”
梅香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摆了个姿势,“看吧。”
叶知秋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身穿一套靛蓝色妆花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獭兔皮的披风,头梳单螺髻,简单地插了一支镏金点翠的蝴蝶簪,耳朵上戴着一双银烧蓝的花瓣耳坠。
妆容淡雅而精致,粉面桃腮,目光熠熠。如今的她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稚嫩,不再是那个贪吃好动、为情所困的小姑娘了,变得成熟干练,崭露出职业女性的独特风姿。
“变了,更漂亮了。”
“真的吗?”梅香自得地撩了撩鬓边碎发,“其实我怕抢了你这个准新娘的风头,都没怎么打扮,要不然还漂亮。”
小蝶不屑地啐了她一口,“小姐说的不过是客气话,瞧把你给臭美的。我还以为你当了掌柜,能变得稳重些了呢,这不还跟以前一个德行吗?”
“我的德行怎么了?”梅香瞪了她一眼,“我这叫幽默风趣,总比你这个直肠子大嘴巴的要好吧?”
“你说谁直肠子大嘴巴?”小蝶恼了,扑过来作势要打,“看我不撕烂你这小蹄子的利嘴?”
梅香撸起袖子,“来啊,我正好手痒了呢。”
添香赶忙上前拉开她们,“哎呀,你们都消停消停吧。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见面就吵,现在见面还吵,难道你们两个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才托生成了冤家?”
“同行是冤家嘛。”梅香瞥小蝶笑道,“谁叫我裁缝针织的手艺比她好,性格也比她好,适合做掌柜呢?她眼气也是有情可原的。”
“你……”小蝶被戳到痛处,又急又气,却无法反驳。
她和梅香都是女红好手,当初叶知秋要从她们两个人中选出一个人做千丝坊的掌柜,就让她们比试了一场。结果还是梅香技高一筹,被叶知秋派出去了,而她只能继续留在女学做先生。
因为这件事,她和梅香便有些不对付,每次见面都免不了要掐上一架。
叶知秋怕她们闹过头真急了,便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等晚上吃完了饭再吵,还能顺便消食。”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叶知秋无奈地笑了笑,为了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便指着那一溜满载的马车问道:“梅香,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知秋姐做嫁妆的衣服了。”梅香指点江山地一挥手,“这二十多车都是。”
“啊?”叶知秋惊得张大了眼睛,“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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