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少了很多,两拨之后,已经凑不齐十人了。
并非叶知秋行情不好,实在是她的招亲条件太过苛刻。
就拿年龄来说,规定在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按照华楚国的风俗,男子大多在十七八岁就成亲了,年过二十尚未成亲的已是少数。
这其中愿意入赘女方家中的便去了大半,还要识文断字,至少会一门光明正大、可以谋生的手艺,家庭成员不超过十人,亲戚关系不复杂,个子不低于五尺七寸(这里的一尺相当于三十厘米),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无伤残隐疾,无吃喝嫖赌偷盗等不良嗜好,不曾触犯律法,不曾休妻、亡妻或纳妾,无子女,无纳妾意向,无暴力倾向等等,够得上这些条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能有近百人前来应招,已经很不错了。
又一拨四人被全员请了下去,龚阳站在台上等了许久,也不见一个人上来,只好扬声征问:“可还有人想要求亲?”
一连问了数遍,才听一人回应,“我。”
他面上一喜,忙道:“是哪位仁兄?请上台说话。”
台下某处动荡起来,人群分离合拢,将一名男子推到了木梯上。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个子高高的,身形略显清瘦,浓眉大眼,言行举止之间带出浓浓的书卷气息。
一经亮相,便引起了阵阵惊呼和议论。看清此人的样貌,龚阳不由脸色微变。
从帐篷的窗口向外观望的叶知秋倏忽蹙了眉头,“他怎么上来了?”
成老爹、虎头、添香和小蝶也大感意外,异口同声地惊呼:
“那不是刘家的鹏小子吗?!”
“刘先生?!”
混在人群之中看热闹的刘婶更是无法淡定,尖声地叫了起来,“鹏达?!他咋上去了?这可不行啊,孩儿他爹,快把他喊下来……”
“闭嘴。”站在她身旁的刘叔低声喝了一句,“他爱上去就上去,你瞎咋呼啥?”
刘婶急了,“孩儿他爹,你说啥呢?鹏达上了那个台子,万一让秋丫头挑中了……”
“挑中才好呢,就怕挑不中。”刘叔瓮声瓮气地打断她,“要不是咱们糊涂,拦着鹏达和秋丫头好,她早就是咱家刘家的儿媳妇了。”
刘婶嘴巴张开合上,合上又张开,脸上的惊讶退去,渐渐转成了兴奋之色。
对啊,她瞎担心个啥呢?秋丫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丫头了,有钱又有能耐,配他们家的鹏达不是正好吗?入赘就是名声儿不太好听,实惠可是一大把。
成家就虎头一根独苗,现在年纪小不管事。鹏达和秋丫头成了亲,就是当家做主的人。等过两年他考上状元,当上大官,再把入赘的名头抹去,改成聘娶,那成家的地、山头、房子还有铺子,不都姓刘了吗?
这么好的事儿,她先前咋就没想到呢?
她这边的美梦刚做起来,台上就有了动静。豆粒儿上前传话,龚阳听完客气地请刘鹏达下台,“抱歉,叶姑娘说与你无缘,兄台请回吧。”
刘鹏达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失望,苦笑地看了看叶知秋所在的帐篷,自言自语地道:“我知道和她无缘,只不过不来试一试不甘心罢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没有那个念头了,可是看到招亲告示的时候,他本该死透的心竟然不安分地跳了起来。那一瞬间他才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对她彻底忘情,只是一直在克制,一直在压抑而已。
考上状元再成亲,也不过是他用来敷衍整天盘算给他说亲的父母的谎话。
最后努力过了,他也能真的死心了吧?
看着他瘦长的身影沿着木梯走下去,最后淹没在人群之中,刘叔连连摇头,刘婶扼腕痛惜。叶知秋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何苦呢?”
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龚阳尽职尽责,站在台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道:“可还有人想上台求亲?”
问到第七遍的时候,台下的人不耐烦了,嚷嚷着赶快进入第二轮筛选。他无可奈何,便来跟叶知秋讨主意。
叶知秋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些犯难。现在距离招亲结束还有一个时辰,加上上午选出来的三个人,旁边的帐篷一共才五个候选人。按照定好的流程,再怎么拖延时间也用不上一个时辰。
她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怎能提前结束?
正急急地思忖对策,外面的嘈杂突然变了调向,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越过人群的吵嚷传进来,“我们是来求亲的,有没有人招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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