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没事。”叶知秋笑了一笑,站起身来,“我去做饭。”
村外有一个姓姜的屠夫,生了一脸的麻子,熟人都喊他麻子姜。在坊市有一个卖猪肉的档口,生意还算不错。这人生性好赌,偏生又娶了一个精明彪悍的婆娘。把家里的银钱物件把得死死的,平日里一文钱都落不到他手里。
那日赶上婆娘回娘家,他一时按捺不住,将卖肉的钱拿到地下赌坊玩了几把。一开始连连赢钱,他得意忘形,一把全押,结果把本钱输个精光。他为了翻本,写下契书押了房子再赌,又输了个精光。
赌坊的人逼他回家拿房契地契,他担心婆娘知道他把房子输出去,拿刀把他砍了,一路上战战兢兢,慌张无措。走到家门口附近,碰见林短斤放账,他心想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便以档口作抵押,借了十五两银子。
一部分拿去换了契书,一部分留下填补卖肉的亏空,好跟婆娘交账。抵押的条子便藏在茅厕的墙缝里,准备每天卖肉神不知鬼不觉地扣下一些,攒够银子把档口赎回来。
他家孩子是个淘气的,上茅厕的时候把条子翻了出来,碰巧被他婆娘瞧见了。找个识字的人看了看,得知他跟人借账,好一番闹腾。
打归打,闹归闹,日子还是要过的。他婆娘寻了娘家亲戚凑足十五两银子,又当了两件嫁妆当作利息,逼着他还钱赎档口。
林短斤恨不能满世界嚷嚷自己是成家的亲戚,放账的时候自然是以成老爹的名义,麻子姜便拿上银子和抵押的条子到秋叶村来找成老爹。
成老爹听了林短斤的话,一直瞒着叶知秋。听说有人来还账,也不敢找孙女儿帮忙,拜托来报信的小伙子找出麻子姜的抵单。
事有凑巧,林短斤第一次被抢了银子,伪造过几张抵单。他欺成老爹不识字,便没花心思,随便写了几个名字,其中就有麻子姜。
巡护队的小伙子拿了两张抵单,让麻子姜交出六十五两银子。麻子姜只借了十五两,莫名其妙多出五十两,还有抵单和红手印。顿时慌了神,忙回家找婆娘拿主意。
他婆娘寻了个明白人问了问,得知其中一张抵单是假的,哪里肯善罢甘休?拉着麻子姜到秋叶村口理论,口口声声说成家放黑账。
成老爹对放账的事情一窍不通,事关农场的名誉,不敢再藏着掖着,只好通知叶知秋。
叶知秋三言两语追问下来,便把林短斤放账的内幕问了个一清二楚。声明成老爹是受人蒙骗,成家绝不做放黑账的事情,并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些真假抵单一把火烧了。
成老爹知道真相之后,气得脸儿都青了,打发人去喊林短斤和巧姑。
以前没见过多少银子也就罢了,见过之后眼界宽了,欲念也跟着变大了。一想起千把两银子从自己指缝滑走,林短斤的心里就跟有一百只猫爪子抓挠一样,又疼又痒又不甘心。
被虎头赶走的时候,他以为成老爹会出来阻止,他们一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了。没想到成老爹连面儿都露,这些天他怂恿巧姑去过秋叶村几趟,到村口就被挡回来了。
他不知道成老爹正为亲事跟虎头闹别扭,也不知道叶知秋不准巧姑进村,是为了避免母子俩在虎头气盛的时候见面,加深矛盾。他想夺取成家的家产,早把叶知秋当成了仇人,有什么事都迁怒于叶知秋。
于是偏执地认定是叶知秋从中作梗,不让他们跟成老爹见面。一天见不到成老爹就一天弄不到银子,对叶知秋的恨意也一天一天地浓了。
正恨得牙根痒痒,成老爹派人来叫他们过去。他喜出望外,忙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和巧姑乐颠颠地来到秋叶村。进门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就招来成老爹一顿臭骂。
“我把你们当自家人,对你们桃心掏肺,你们就这样儿对我,啊?当爹娘的这个德行,教养出来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别想把闺女嫁到我们家来坑害我孙子。
都给我滚出去,再敢踏进我们成家半步,我跟你们拼命!”
一边大骂一边抡起拐杖,把两个人轰了出门去。
夫妻两个灰溜溜地回到家里,巧姑感觉自己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儿子了,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林短斤眼见自己谋划的一切都化为泡影,越想越不甘心。因为放账的事情是叶知秋问出来的,对她愈发恨之入骨了。盘算了半日,决定拼个鱼死网破,无论如何也要从成家弄一笔银子出来。
于是把林长乐找回家,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通,便携妻带女,直奔闹事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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