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推给龚阳的念头了,便把胡萝卜正式亮出来,“山坡上的果树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坐果,嫁接的那些也都发苗长起来了,要防着野鸟和一些不懂事的人糟蹋。
我想找几个靠得住的人帮我看着果树林子,钱一个月六百文,跟其他的雇工一样,逢年过节给发东西。果子收了也不停发工钱,可以到别处去搭手帮忙……”
不等她把话说完,刘婶就抢着道:“大侄女儿,让你刘叔去吧。他肚肠不好,身子骨大不如往年,种地种不动了。到你这儿来打了几次零工,每回都得歇上五天六天的。
看林子这活儿走走看看的,不大用出力,他一准儿能干。”
叶知秋看她急巴巴的样子,止不住笑了,“刘婶,我跟你说这个,就是打算让你和刘叔去的。”
“我也能去?”刘婶喜出望外。
“是啊。”叶知秋笑着点头,“看林子必须白天晚上地住在山上,我总不能让你们老两口儿分居吧?”
刘婶喜过之后,眼珠转了转,“我俩都去,那工钱咋算啊?”
叶知秋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笑道:“你们是两个人干活儿,当然发两个人的工钱和东西。”
“那太好了。”刘婶唯恐这么好的活儿被人抢去,屁股跟生了疮一样,怎么都坐不住了,“我这回家跟你刘叔说去。”
叶知秋也不留她,站起来说了句“刘婶慢走”。等她一阵风一样出了门,面带歉意地看了梅香一眼,“我刚才说的话可能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梅香急忙摇头,“我娘那个人,就得往狠里说她,要不她听不进去。”
犹豫了一下,又问,“知秋姐,你真让我爹和我娘给你看林子啊?”
刘叔心高气傲,刘婶嘴巴不好,也是个事事好强的,做不出偷鸡摸狗的事情。这对叶知秋来说就足够了,梅香忧虑的事情她并不担心。
“他们住在山上,轻易不会跟龚阳碰面。凡事都有我呢,你放心吧。”
这一春天,刘叔和刘婶来做了几回工,赚了好几两银子。加上刘鹏达的工钱,手头宽裕了许多。人一旦尝到甜头,再想放下就难了。经过她刚才那一番敲打,刘婶应该不会再惦记拉龚阳当女婿了。
梅香听叶知秋这么说,便不再瞎操心。要了竹针和毛线,照着图册练习各种结扣和纹样。
她以叶知秋为榜样,一心想干出点儿成绩来,做事格外认真。和叶知秋同吃同睡,钻研了一个月,就能熟练地织出二十几种纹样。
叶知秋见时机成熟,便将她安排到作坊去授课。第一批学徒只有十个人,是从村里特别挑选出来的姑娘媳妇,清一色的年轻人,各个心灵手巧,擅长针黹。
山上的护林房盖好了,三间配有地暖的砖瓦房,宽敞明亮,比刘家老宅好一百倍。刘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当自己的新房一样,和刘叔带着家当,十分高调地搬了进去。
老两口每天在山坡上转上几圈,打个鸟赶个兽,很是勤快尽职。鼻子朝天的毛病也改了,见谁都笑呵呵的。爹娘这样,让刘鹏达和梅香大为省心,做事就更加用心了。
刘家顺风顺水,人人得意,着实让不少人眼热了一把,心里最不平衡的当属牛婶。
最初多禄和水杏儿搬到山坳单过,她因自家白得了一座房子,满心欢喜。等高兴劲儿过了,渐渐觉出不对了。
以前牛家甭管老的还是小的,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连个“不”字都不敢说。现在呢,虽然丈夫儿子女儿媳妇都往家拿钱,却感觉哪个都掌控不住了。
尤其是儿媳水杏儿,每次回娘家都大包小裹的,头上戴的身上穿的一样比一样好。训斥几句还顶嘴,说花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这不是要踩到婆婆头上了吗?
借看孙子的由头,去山坳走了几趟,想找机会整治整治。无奈每次去水杏儿都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空搭理她。她几次撺掇老牛叔和阿福、多寿去找叶知秋讲情,把家搬过去,都被挡了回来。
她闲来无事认真想了想,她只所以落到这个丈夫不疼儿子不爱的地步,都是因为叶知秋不待见她。只是她的确做过不招待见的事,有火也不敢发出来。
在叶知秋面前,她自觉比刘家人有脸面。因此听说刘婶和刘叔被雇去看果树林子,还得了三间大瓦房,心里一百个不是滋味。
寻衅跟老牛叔闹了一场,老牛叔不愿跟她一般见识,躲了出去。她有火没出发,憋得快要发疯了。这天不知道从谁嘴里听说,水杏儿跟多禄进城闲逛,还扯布做了新衣服。火气怎么都压不住,头顶直窜火苗。
甩着大脚一口气奔到山坳,揪住水杏儿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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