瘩。别人她可以不理,但是阿福,她不能不在乎。
多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沮丧地低下头,一时无言以对。
叶知秋缓和了神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福会做生意,多禄会盖房子,葫芦会做饭,田根会做罐头,刘鹏达会教书,同龄同辈的人都在做自己喜欢或者擅长的事,而你只能赶赶车跑跑腿儿。
你觉得自己没用,想做点儿什么来证明自己,对不对?”
被她说中心事,多寿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把头垂得更低了些。
叶知秋伸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按了一下,“多寿,有志气是好事,但是要量力而行。就跟盖房搬石头一样,有多大的力气,就搬多大石头。明明搬不动,还要逞强,砸伤了脚是轻的,赔上性命就什么都完了。
这两年让你赶车跑腿儿,的确委屈你了。”
多寿赶忙解释,“知秋姐,我不是嫌弃你派给我的活儿……”
“我明白。”叶知秋笑着止住他的话茬,“你是想学点儿本事,将来更好地帮我。这样吧,我回去仔细想想,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走镖的念头已经在心里扎了根,一时半会儿很难拔除。多寿对她所说的“合适的位置”提不起兴趣,驱车回到山坳,仍然闷闷不乐。
晚上阿福从城里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托腮叹气,“我可怜的哥啊,两眼一抹黑地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到人生的目标,又被知秋姐姐一巴掌拍死了。”
叶知秋好笑地瞪了她一眼,“我有你说的那么恶劣吗?他的人生目标不一定非要靠走镖来实现吧?”
“这倒是,不过我觉得他出去闯荡闯荡没什么坏处。”
“那也要循序渐进,光是满腔热血、万丈豪情有什么用?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跑去押镖,就是当炮灰的货。”也许在和平年代待久了,又死过一次,叶知秋格外惜命。如非必要,她从不鼓励冒险,而是提倡以和为贵,以平安为重。
在她看来,不珍惜生命,就没有资格谈人生谈理想。
阿福也不希望多寿做危险的事情,便按下这个话头不提,转而打探道:“知秋姐姐,你打算给我哥安排个什么活儿啊?”
“我叫你们来就是商量这件事的。”叶知秋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龚阳,“这一阵子牧场丢过牛羊吗?”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牧场投入使用的前两个月,负责放牧的人不熟悉牛羊的习性,加之地域广阔,人手不足,隔三差五就会丢一只羔羊或小牛,加起来足足损失了近百两的银子。
“我在那边加派了人手,把黑风和踏雪都牵过去了,这段时间已经没有牛羊丢失了。”龚阳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这几天有好几个人借看病的机会,到作坊附近窥探。”
正如他们事先预料,今年桃李成熟的季节,清阳府先后出现了两家制作罐头和果酒的作坊。味道和品质远不及咸喜售卖的好,包装方面处处效仿,而且价格十分低廉,给坊市造成不小的混乱。
娄掌柜及时贴出声明布告,并请官府介入,才将那两家作坊的势头弹压下来。还有几家小作坊,并未仿效包装,生产的数量少,零做零卖,也抢去了咸喜一部分中低层消费水平的顾客。
春末夏初到现在,前来盗经偷艺的人屡见不鲜。
山坳的作坊,现今除了制作罐头和果酒,还添了松花蛋、咸鸭鹅蛋、奶制品、新鲜的蛋奶以及精品包装蔬菜这几项,生产量大,雇工多。刺探的人乔装打扮一下,混在来往运输的人工车马之间,很难识别。
叶知秋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新盖的菌棚上,对牧场和作坊的事情很少过问。听龚阳这么说,略一沉吟,“我想咱们是时候建一个巡护队了。”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便由阿福开口问道:“知秋姐姐,什么叫巡护队啊?”
“咱们的产业越来越多,人员也越来越复杂。树大招风,难保没有人浑水摸鱼,做一些对咱们不利的事。为了确保安全,有必要组织一队人,专门负责巡逻警戒。”
龚阳点头表示赞同,“就算不防人,也要防野兽偷吃牛羊。这个巡护队里面,最好有一两名猎手。”
这一点叶知秋已经想到了,“猎手不难找,村里就有不少擅长打猎的,找几个可靠的人,给他们配上弓箭猎叉,防范野兽偷袭不在话下。
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巡护队还要对付人。一不小心,就会闹出流血事件,甚至人命官司。所以,必须选一个有威望,能服众,明事理,懂律法,知道轻重的人来做领头人。
你们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