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打伤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怪不得他来的时候,那死木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原来那木头早就把这道理想通透了,只有他傻乎乎的急急的赶过来。
林采薇闻言,水眸中的怒气突然一敛,平静的看着叶胤铭,但叶胤铭却心底一晃,急忙坐直了身子。因为他看到了林采薇平静的眸子中那丝冷意,仿佛是在看陌生人。
须臾,林采薇牵起楚风的手轻声道:“既然这画舫你已经给了叶先生,那我们总归还是客人,叨扰主人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
叶胤铭腾地一下站起来,“什么叶先生,我是你爹,什么主人客人,你是我女儿,我的就是你的。告辞?这大海茫茫的你要到哪里去?要走也是他走,你必须留下。”
林采薇拉着楚风毫不犹豫的转身向门外走去,“护送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提这么苛刻的条件,既然您这么勉强,那我便不用您护送了。这船楚风给了你就是你的,您可以百般刁难出尔反尔,我们也可以以德报怨。”
叶胤铭面色一沉,冷眼瞪了楚风一眼,紧走两步来到林采薇近前温声道:“薇儿,你可真看不起你爹,你爹好歹也是出身独幽皇室,还真能被这点东西收买。我虽然和剑一那个老东西一样嗜酒如命,但也不会为了几坛子神仙醉拿我女儿做交易。”
叶胤铭说的情真意切,可林采薇却倔强的仰着头,丝毫不为所动。
叶胤铭凄然一叹,低声道:“薇儿,为了等你爹爹已经在这海上漂了三天了,每一日无不提心吊胆,直到今日见你毫发无伤的到来,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上官磊对你的深情和执念你应该清楚,爹爹就是怕他们两虎相争伤了你,才会前来护送,怎么可能真是被金钱收买?”
林采薇僵硬的身子动了动,叶胤铭心中一喜,继续道:“上官磊的手段和心智丝毫不逊于楚风,这又是在北溟的地盘。人有时候陷入极端的偏执会失去理智,做出令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疯狂举动。爹爹最怕的就是他上官磊宁为具碎不为瓦全,留不住你的心也要留住你的人。”
林采薇转身水眸轻轻眨了眨,望着叶胤铭说道:“上官磊是爹爹的徒弟,爹爹对他有传道授业的大恩,能否请爹爹劝劝他,放弃对女儿的执念?”面上虽然没有笑容,但声音已经明显缓和许多。
叶胤铭为难的叹了口气,温声道:“傻孩子,既然是执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古以来无论先贤圣人平民布衣,唯有情字最乱人心。楚风可能放弃对你的执念?上官磊对你的心不比他少许多,甚至还有……”
说道这里叶胤铭顿住没在继续说下去,可谁都知道他想说的是谁,他想说的是玉子涵。
感情就是这样,它不受心的控制也不受理智的控制,越是控制压抑越是外泄的汹涌。就如同上官磊一直压抑对她的感情,如今一旦决堤,便如翻江倒海吞噬淹没一切。
楚风一直静默不语,可握着林采薇的手心却渗出了一层冷汗,林采薇急忙扶楚风坐下来。楚风不止手心,额头鬓角都渗出了冷汗,林采薇转身质问逐日,“逐日,你家世子除了手臂是否还有别的内伤?”
她知道楚风不会跟她说实话,如果只是手臂受伤楚风绝对不至于虚弱至此。从来到船上楚风就一直在极力的压抑隐忍,克制的十分痛苦。
逐日刚要张口,楚风冷眼扫过来,逐日立即闭了嘴。
林采薇知道在楚风的威压之下,逐日断然不敢透露半个字,遂板着脸质问楚风,“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还不等她问完楚风突然身子一晃,清透的玉颜如水洗一般,虚弱的倒在她怀里。林采薇急忙扶楚风躺到软榻上,她从未见楚风如此虚弱不堪过。
海面上起风了,风越来越大,一阵紧似一阵,一阵大似一阵。浓密的乌云快速的从天边涌动过来,越积越厚,天越来越暗,渐渐的乌云笼住了所有的清辉,皎洁的弯月隐去,天骤然漆黑起来。
深蓝的海水在夜色中如无边的墨池,波浪翻涌的浪头越来越高,两层楼高的画舫却如同一片单薄的叶子在波浪里来回的颠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没入海中。
忽然一道闪电将乌云劈开,好似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大雨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