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再说了。
“我不是未婚夫?”
顾如念思考了很久,明知他会因此而生气,但她已经暴露,已经没有意义。她不想说任何留情的话,宁可再惹怒他,让他立刻撵她走,殴打她,杀了她,通通都可以。
“不是。”
“男朋友?”
“不是。”
“床伴?”
“不是。”
他大声得笑了起来。
她用最平静的口吻,总结了一遍,“你本来在我眼里是一个潜在的犯罪嫌疑人,但现在你什么都不是。”
他终于松开了手。
她出了浴室,回到床上去躺着。
枕头上还有他留下的味道,烟草和他身上原有的体味。不算香,但一度让她很安心。
她裹紧了被子,闭起了眼睛。
天亮时,繁锦才站起了身。
把那身看着就恶心的警服塞进了垃圾桶,到床边凳上拿衣服。
然后,看到她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真是个冷血的人。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坐到了床边。
他朝她伸了伸手,又僵在了半空。
许久,放了下去,手背触到了枕头,传来一阵濡湿。
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受到了蛊惑。他握住她的下颚,试图吻她,她早就醒了,伸手推他,被他早有准备地夹到了腋窝里。他居然觉得有点欣慰,看着她受惊的眼睛,问:“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她不说话,试图把脸别进枕头里。他紧扣着她的下颚,不准她动,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她合上了下颚,尝到血腥味时又不自觉地松开了,被他强攻进去。
他下了很大力气,终于把她缴了械。吻着吻着,尝到了她流下来的泪。
他松开了她,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他还记得他每次残忍得打她,她都没有掉过眼泪。
“我的证件都带了。”他紧抱着她,轻声说:“你还剩一次机会。”
“我搬……”
“没得选。”他打断她,觉得不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你没得选。”
他一直没有松手,看着她的眼睛从最初的躲闪,慢慢变得服帖。转动着眼珠,露出了丝丝的开心。
出门前,繁锦突然问:“真的没有警服?”
“没有。”
“警官证?”
她警觉起来,“干什么?”
他看着她微微眯起的左眼,想想还是算了,“没什么。”
她猜出他的意思了,“警官证不能给你看,但我的身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那就……”
“停。”他打断她,“我记得我说过,怀孕了就娶你。”
她低着头笑了一下,没再出声。
一路到了政府大楼。
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小时,原定的新娘还没有来。
平时他的证件资料不会有这么齐,有一部分必须放在父亲那里。
这运气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签字之前,顾如念突然问:“阿盛在哪?”
“在我外祖母家,斯德哥尔摩。”他说:“放心,我爸爸不会去他那抢人,我跟他通过话了,办完手续我带你一起去接他。”
“是去治眼睛么?”
“是。”他命令,“签字,别拖延。”
她签了字,机构里说,要宣誓。
她跟他一起宣了誓,有一个主礼人进行证婚。算是一个简短的婚礼。
离开停车场时,跟另一辆轿车擦肩而过。
繁锦笑着说:“这是我原来的结婚对象。”
“原来的不是我么?”
也对,他点了点头,“那就是新的结婚对象。”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他沉下了脸,斜了她一眼。
她稍稍往外靠了靠,却又被他扯住了手腕,“回来。”
她凑了回去。
他搂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地说:“对不起。”
她抬起眼睛,看向了他。
他轻吻她的额头,眼底是暗沉的微光,“我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谢谢。”
他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出话来,“眼睛真的还能看到?”
“嗯。”
“也能听到?”
“你猜呢?”
“讲话呢?”
“也还好。”
“身体会经常不舒服么?”
“阿锦。”她正色起来,“我不想聊这个话题了。”
他只得住了口。
上了飞机,也许是因为耳膜修补过,顾如念一直在头晕。
繁锦想问又不敢,只得假装没有注意。
他比谁都清楚,她根本没有错,比他更正义。所以他开始心疼她了,他出手太重了,她不是一般的卧底,她没有成功地偷走过任何一份资料,只是成功地偷走了他的心。
这不应该得到惩罚,相反,他应该疼她,爱她,保护她。
这一刻的想法比真金白银更加真实,虽然……他终究还是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