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同时做掉我们三个人需要非常周密的计划。我不懂飞机,但已经有这么多人分析过了,你们的情况基本必死。”
“是。”我说:“如果我们当时晚几分钟迫降在维也纳,飞机就失控了,最好结果是自己爆炸。”
奥地利是丘陵地带,维也纳环山。根据降落最后的情形可以知道,飞机最后一次失速,我们已经无法控制。高度再提升一点,我们很可能会撞山。
“所以这个计划很周密。”他笑着说:“你幸运而已。”
“我当然幸运。”虽然事情后怕,但我还是忍不住自豪,“我老公厉害吧!”
“服了。”他说:“不过接下来肯定还会有麻烦,你们最好早点做出应对。”
“我知道。”我说:“你也小心。”
“嗯哼。”他笑了,“现在我们应该结成同盟了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繁盛他们家和林至美联合,两派变成一派。他们在暗处我在明处,本来就很被动。而繁盛不合作是敌人,合作有至少一半的概率是朋友,怎么算都应该结盟。
当然,我对他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从势力上我有本事在关键时刻保他一命,就像上次那样。
而且我还有个小心思,就是这次能跟繁盛议和,等那别人解决掉以后,他过他的,我过我的。韩千树就可以继续做他喜欢的事了。
“应该。”我说:“不过我可能帮不上你太多忙。”
“你已经帮过了嘛。就是如果我哪天落魄投奔你一下,还请你像上次一样把我保护起来。”他用词怪异,语气暧昧,力求在语言上地占我便宜,“我会把情报告诉你们,保住我心爱的女人不死。”
“顾好你自己吧。”
“谢谢关心。”
“那就这样?”
“不打算关心人家一下?”
“你自己说的,缝缝补补就没事了。”
挂了电话,韩千树还没出来。
我刚刚告诉他我要给繁盛打电话,所以他选择了回避。我猜他是因为想到繁盛会趁机说点暧昧的,怕自己难过就去洗澡了。
我去浴室找他,不幸去晚了,他刚围上浴巾,正在刷牙。
我这次的情况对他说了一下,问:“我没做错吧?”
他叼着牙刷,按了按我的头,眼角露着笑意,“干得漂亮。”
“但是现在可以确定修改立法之前我们都很危险了。”
“不见得。”
“有何高见?”
“警方绝对会对你我特殊保护,因为这件事现在是案件,咱们是受害人。”他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说:“这估计是欧洲这几年最大的抗议游行了吧?”
“是啊。”我摊手,“股市都狂跌,我好多钱都飞了。”
“你又跑偏。”
“顺便心疼一下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粘他,具体表现在我看到他就像抱他,想摸他,想亲他,不论他在干什么,我都想贴过去。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想像对待珍贵的古董一样仔细地把玩。
他气定神闲地握住我打算解他浴巾的手,说:“现在政府肯定要拿出一些举措来安抚游行和罢工,这种规模光有态度肯定不够。所以不用担心,肯定很快就有临时法案出台了。”
我咬住了他的肩膀,“噢。”
“对不起。”
“什么?”
“我没想到这个。”他脸上露出了挫败,“之前参加选举相关的活动时,他们就已经流露出了对黑帮问题的决心。如果我注意这一点就好了。”
“你注意有用吗?”我说:“这次咱们都中招了。”
“但我真的太笨了啊。”他紧蹙着眉的样子很让人心疼,“出事之后我居然还没有想通整件事。”
“完美主义真的不好。”我说:“你才刚恢复几天?医生都让你不要用脑过度。而且这次的情况这么严重,他们还要继续杀咱们已经非常愚蠢了。”
“应该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砸了,他们会更受困,所以更疯狂。”他还是很落寞,因为他这个人对自己的要求简直太高了,“我早该有这个判断。”
其实在捉摸人性这件事上,我和韩千树始终不及繁盛,我们总是无法把人想得更坏更疯狂。这可能跟我们的经历有关,我和韩千树从小的家庭都很温暖,繁盛那种家庭锻炼出来的敏锐是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的。
当然,我并不觉得有那种特质是一件好事。
就像饿过肚子的人最知道饥饿的苦。
那是一种深刻的不幸。
在理清这件事后,我们立刻安排包了整间酒店。警方在当天下午就找上了我们,是来配合我们清空酒店的客人。因为酒店房间爆炸案又与我们有关,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正当的名义对我们实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