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行尸走肉,我所有的成功和失败都不属于我,都是为了别人服务,只有孤独和绝望才是我的,我会觉得谁都无法安慰我,”我一边哭,一边说:“即便是我爸爸和我妈妈,我也会觉得他们不是我,他们永远都想象不到你对我有多重要。会觉得都在索取我,逼着我为了他们所有人的感情和责任活着。我也没办法相信以后还有更好的人陪我走完下半生,我觉得最好的一定就是你,其他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也许是我的,也许是对方的。只有你才行。”
他吻着我脸上的泪,红着眼睛,心疼的看着我,说:“正因为我们都有这样的担心,所以才要把每天都过得很有意义。”
“是啊。”我不知道别人的爱情里会不会想到这种事,可我总会想到,也许是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所以找到相同的人才会格外辛苦,“我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他不断地拥紧我,一边吻着我的脸,一边说:“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你的飞机失事了,醒来时发现你还抱着我,简直开心得想哭。这世上有太多没办法控制的变数,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已经是最幸运的事。”
我现在真的彻底相信了,爱到深处是惶恐,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睁着眼看着他,会因为想到莫名其妙的灾难而心痛。因为太珍贵了,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消逝得那么轻易。
虽然我们的机票买了头等,也遇到了倒霉事:头等舱里有小孩子,因为年纪太小,飞机起飞后升压,导致孩子不舒服,哭了整整一路。
我最怕听到小孩子哭,因为婴儿的哭成原本就很揪心,还会让我想起音音。他也这么大,才一岁半,不知道有没有坐过飞机,肯定也会感到难受。
空姐是韩千树的同事,跟他认识,于是和我们聊了聊,得知我们是回去结婚,恭喜了半天,还顺便欢迎了我这位新同事。
下飞机时,我俩都累毙了,比起美国跟中国,德国和中国的时差显得温柔多了,对我们这种长期倒时差的人来说并无压力。
天气是雾蒙蒙的,这些年北京的空气不像从前那么清新,外面又起了大雾,机场只有CATII级盲降系统,对飞行员的要求比较高。
这些别人不懂,当然只要安全降落,大家也不会担心,但我们很明白,作为同事,当然要专程对他们道谢。
机长四十多岁,副驾驶也已经三十一岁,两个人看起来都非常酷。但也和许多德国人一样,有种不苟言笑的绅士气质。
闲聊一会儿,他们说到北京之后可以休息两天,问我们哪里有烤鸭可以吃。
北京可以说遍地是烤鸭,但我俩都太久没回来了,韩千树又打电话问他的朋友才问到了好吃的地方。
入关之后发现才四点天已经黑了,但天气还算暖和。
有人来接我们,开了一辆奔驰,一开车门,Lris跳了出来。
她已经长得很高了,看起来足足有一米三。小孩子运动量很大,所以她很瘦。仍是白白净净的,褪去了婴儿肥,长得更像我哥哥。
Viola从车上下来,德国女孩不喜欢穿裙子,她原本也很少穿。但中国的裙子简直太多,所以她也开始穿了,虽然是单身母亲,却毫无沧桑,非常美丽。
开车的是他的朋友,叫苏洵,是个模样周正,气质斐然的男人。
上车之后,Lris坐在她妈妈腿上,不停地看我,我问:“你还记得我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Viola解释,“她要学汉语和德语,还要学英语,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记牢。”
“那我怎么跟她交流。”
“她会自己明白。”她笑着说:“但需要你多说几次。”
我只好用了这三种语言分别说了一遍。
她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点着头,龇着小白牙对我笑。
小家伙真腼腆,和我哥哥小时候不一样。我哥哥小时候嘴很快,别人讲什么他都会插嘴,还有点毒舌。比如他总说我太高了,像竹竿,但和我一边高的虞雯他就不说,她每次都打圆场,说我比她瘦,他就说女人太瘦不好看。
我会想起这些,是因为这里满街都是虞雯的广告牌。
可我不想跟她联络了,嫁了黑帮分子,还混的如鱼得水,哎,朋友之间久不联络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呵,我注定没朋友。
苏洵问:“吃口饭再休息怎么样?”
韩千树问:“你饿了吗?”
我点头,“我要吃烤鸭。”
“我就知道。”他笑了起来,对一脸疑惑的其他人解释,“刚刚同事问我们哪里有烤鸭,她就馋了。”
苏洵立刻就笑了,“我知道一家餐馆,不吹牛的说,朱元璋时期也就是这个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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