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带着自己所有的部下脱离了战场，没走多远，几枚炮弹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他们刚才待的地方！站在不远处，回过头望着那片被爆炸火光笼罩的小坡，一个近卫武士抱怨道：“欧米伽，刚才那一步你玩得太过了，只差那么一点，我们就全栽在那儿了！”

    欧米伽不为所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里，神情有些怅然若失。“阿尔法，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

    ........

    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少校愣在原地。那些冲上来的士兵一下子全都倒了下去，一轮排枪的始发位置，居然就是上尉一开始行动的地方！

    “这家伙怎么还在那儿？不是说了让他赶回来吗？”下意识地就觉得是他带人开火，他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转念一想，突然又发现了问题，“上尉的人数显然是少于两个小队的，能一次性击溃这么多人，这个火力绝对不止两个小队！”

    “更何况，当初是告诉上尉让他直接过来的，他应该也不会待在那儿不走......”

    少校这么想着，突然一发高爆弹从对面射来，他躲闪不及，爆炸的气浪将他掀翻在地；与此同时，一块破片深深刺进了他的腹部，殷红的血奔涌而出，他捂着伤口，半卧在地上....

    .....

    阿尔法把枪机拆开准备换电容，转过头却看到中尉蹲在少校身旁；少校的身旁已经满是鲜血，他坐在一片血泊中，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脸色苍白。

    “你受伤了！”阿尔法丢下枪想靠过去，少校颤抖着抬起沾满鲜血的手，“坚守....你...的.....位置.......”看她没有反应，不为所动，少校咬着牙嘶吼道：“给我.....滚回你的位置！”

    中尉看了看阿尔法，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照办。阿尔法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捡起枪，继续回到战斗位置....

    ......

    少校的气息逐渐微弱下去，他用尽全力，紧紧地抓着Alex中尉的手，“他们就....交给你......你....了......”

    “前辈，我...我恐怕还不行....”临危受命，中尉有些慌张，他跪坐在少校面前，有些迷茫，不知所措。这时，上尉带着他仅剩的几个士兵火急火燎地从坡地后绕了过来，虽然绕了远路，但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成功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战斗。本打算就此顺利归队，随着少校一起脱离战斗，但眼前这一幕，却让他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Matt！你怎么样了？伤哪里了？！”

    “Hyde....你....总算来了......”少校艰难地保持着微笑，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疲弱无力；浓厚的血腥味儿弥漫，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腹部的重伤已经无法掩盖，他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

    “别多说了，等下，我背你走，咱们一道，离开这儿！”上尉把枪丢下，刚完成长途奔袭折返回来，他还有些气喘，说话都有些费力。他却毫不犹豫地拽着Matt的手，打算把负伤的老战友背起来.....

    “别......别了......”少校长叹道，“你指挥......撤退，给我....留个......留下个雷......”

    “不可能，我不会丢下你......”上尉还没说完，少校怒目圆瞪，“照办啊！”他的声音已经不如往日那般有力，但语气很坚定，很决绝！

    他蹲在少校面前，注视着这位和自己并肩作战数年的老战友，心里泛起一股难言之痛。看着少校一脸释然的表情，他终是下定了决心，恨恨地从腰间取下手.雷，托着少校的手，交到他手上。少校慢慢地握紧手中的手.雷，扫视了周围的战士们，“走吧....都....走吧！”

    这是他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

    .......

    上尉指挥着剩余的战士们，交替掩护，一路绕过坡地准备离开，他和两个义体留下殿后。

    所有人都撤了，中士带着警戒小队赶了过来.....

    “你们去吧，我陪他一会儿......”中士的语气很低沉，就好像喉咙口灌了铅一样，发不出什么声音。上尉最后看了Matt一眼，心有不舍地走开了....

    .......

    “煽情的话我说不来，算了.....”中士坐在他身旁，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送到了少校嘴边。

    “对不起....”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头一次觉得卷烟的味道这么呛，他一边咳嗽一边支支吾吾地说下去，“我....我还是没....”

    “我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前进的路.....”

    “或许....我们最后....都得死在这儿了.....”

    “对不起....我.....”

    中士一言不发地帮他抽着剩下的烟，翻看着手头的短刀。心里纵然是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来不及说了。

    看到他手中的短刀，少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是当初他送给中士的礼物，几年以前，中士在一次任务中遗失了自己的匕首，那会儿他专门找人定制了一把短刀送给他，没想到他现在还随身带着。正想开口问，一个在坡地上负责警戒的士兵喊话了：“长官，敌人要扑过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走！快点...走！”少校推了推一旁的中士，示意他离开。他站起身，从少校的腿包里取出手枪，帮他把子弹压满，交到他的右手上，“放心，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一定会抓住！”完成了这最后的事情，他敬了个军礼，抄起步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少校握着手枪和手.雷，偏着脑袋目送他们离开。看着中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坡地边缘的转角，彻底看不见了，他拉掉了插销，紧紧地握着手.雷的保险片....

    眼前有些发黑，他闭上眼睛，记忆逐渐扭转，从他和Hyde一起在作战班里做战术训练，一起跑负重越野......

    .......

    到他们初次遭遇外星人袭击，带着部队出战......

    .......

    再到......

    “阿尔法......”他默念道。脑海中始终无法忘记的，就是那次将军授意的突袭研究所的行动。也就是那次行动，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阿尔法，我这么做，算是弥补了我的错误了吗？”

    “你，会原谅我吗？”

    ........

    .......

    “轰！”

    几声清脆的枪响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沉闷的炸响......

    上尉正带着残余的部队快速地脱离战场，听到远处的声音，他愣在了原地，怅然所失地望着那片高地。在阳光的映照下，阿尔法看到了身旁这个铁血刚猛的军人脸上，两行泪痕反射着透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