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会不会被淋湿,只是就这么凝望着死咒岛。
感受着脸上的雨水,视线穿过雨幕,唐居易在朦胧中忽然是看见了一些扭曲的画面。
眼前的死咒岛的轮廓迅速放大,似乎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唐居易靠近,而岛屿的形状也是逐渐清晰,露出了狰狞的山峦。
唐居易陷入了无法呼吸无法言语的状态,心中巨震,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什么反抗的行为都无法做到。
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仿佛整艘船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面对这海怪一般的岛屿和山岳。
灰蒙蒙的天穹都压不住这岛屿散发出的可怖,仿佛要化身遮天蔽日的巨兽,从无边的浪涛中跃起,将唐居易拖入深渊。
而在这种无法自制的恐惧之中,唐居易看见了从海面上升起的触须。
就像是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章鱼,黏稠湿润的触须上带着密集的吸盘,从看不见底的青黑色深海中探出,像是逐渐合上的花蕾一般,将整个死咒岛都要包裹在内。
不仅如此,唐居易甚至在耳边听到了来自海洋深处的昵语,不明内容,却会让人理智崩溃。
砰通!
唐居易跪倒在了地上,像是溺水者被拉上岸一般剧烈地喘息着,似乎每一次呼吸都会耗费极大的力气。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而迷乱,唐居易甚至看不清脚底木板的纹路,只觉得一切都被海水覆盖,甚至包括他的身躯,都在向着深海沉入,沉入那一望而不可见的底部。
这种窒息感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蛮横地撕扯着唐居易,但是唐居易的意志也在对抗着这种侵蚀,虽然痛苦,但却在尽力死守着清明。
很快,耳边的昵语逐渐消失,那种摧毁人理智的声响不再作用于唐居易的精神,而那种窒息感也是缓缓退散,就像那些冰凉的海水般潮退。
艾米尔的声音渐渐清晰,唐居易这才意识到她正跪在自己身边,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呼吸,尽量保持呼吸……”
“你还好吗……”
“你怎么了,看到了什么……”
肌肉因为恐惧的痉挛仍旧在持续,唐居易虽然从那种恐怖中脱身,可是身体的余悸反应仍旧在持续。
他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终于是让呼吸平稳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急促:
“我没事……只是……出了一点意外……”
艾米尔的面容在唐居易的余光中渐渐聚焦,看上去很是担忧:
“真的没事吗?你看上去状态可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唐居易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随后被艾米尔扶起,勉强站起了身。
靠在货箱上,唐居易已经被大雨淋湿,让他身上浸出的汗水不会被人看出。
艾米尔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
“你刚刚应该是看到了某些征兆把?不然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举动……除非你打算用癫痫之类的理由来搪塞我?”
然而,唐居易还没来得及做出解释,旁边却是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来自一个略带威严的男人:
“这并不奇怪,他只是看到了这座岛背后的东西。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个例了。”
艾米尔和唐居易都是扭过头去,却看见了最初在甲板上遇见的那个船长。
这个络腮胡遮住了半张脸的男人毫不介意淋湿了制服的大雨,用深邃的目光看着虚弱的唐居易:
“从大半年前开始,就不断有人出现这种幻觉,声称自己看到了死咒岛下的怪物。不管他们怎么称呼自己看到的,海怪,巨怪还是什么,都无所谓……”
“唯一重要的一点是,出现了这些幻觉的人,都已经葬身海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