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那个地方,一切生机不存,并不是活着的生灵可以涉足的领域。
而此时,杜棠的身上竟是散发出了来自地狱的气息,这如何不让唐居易震惊?
“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来自地狱的诅咒?”
唐居易看着身旁的地脉灵,眼神很是阴沉。
地脉灵凝视着那黑色的茧,语气仿佛沉醉其中:
“你应该问的是,她是什么东西。”
唐居易一怔,随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地脉灵接着笑了起来:
“是啊,仪式中断,她保住了性命,而都阳城曾经的那些人都会遭受诅咒反噬的痛苦,坠入幽冥无法超脱……但是,她体内的东西同样会苏醒。”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她可以作为承担这一切的容器吗?”
唐居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地脉灵化作了一团浓雾,消散在了原地,但是声音依旧缭绕四周: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诅咒。即便是从仪式中挣脱,她也会因为灵魂深处所蛰伏的诅咒复苏而成为一个非人的存在。从她诞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
“换句话来说,你的所作所为只是愚蠢的徒劳。你自以为拯救了她,但只是让她从一个深渊迈到了另外一个深渊,仅此而已。如果非要说你有什么功绩,那么‘杀死大量城民’应该能算是其中之一,嘿嘿嘿……”
唐居易坐在地上,用手撑着身子,一言不发地盯着包裹着杜棠的黑色大茧,心中的思绪无人知晓。
此时,都阳城中足有大半的居民化作了尸骨,骨骼上还附着着那些扭动的黑色丝线,榨取着他们身上的最后一丝养分。
不仅如此,强烈的诅咒从她们的尸骨上散发而出,让这座城市的上空都笼罩着浓郁的不详。
隐约之间,似乎还能听见诸多亡魂坠入幽冥时的痛苦昵语。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原本这些都阳城的人都可以不用死,只需要牺牲一个本就会死去的诅咒容器,而如今却是血漫大地,尸骨遍布。你并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只是一个做错了事的过客。”
嘲讽的笑声在都阳城上空回荡,刺激着唐居易的情绪。
撇了撇嘴,唐居易对于地脉灵的嘲讽言语并不在意:
“这些屁话都省省吧……你觉得我在乎这些?我之所以要带她出城,不是因为什么拯救,只是因为我答应了她,仅此而已。”
“我从未自诩过正义之流,相反,我更愿意称自己为极度利己的那种无德之人……”
一边说着,唐居易一边用堪堪修复了些许的双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着那地狱气息愈发浓烈的黑色大茧走去。
“所以,在她看见城外的山河人间之前,她必须安然无恙。”
步履蹒跚地来到黑茧之前,唐居易忽然是停下了脚步,随后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说句实话,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这种一步一步诱导着我去走向苦难,甚至还要在过程中对我进行嘲讽的发展都充满了某个我很讨厌的家伙的风格呢……”
周围的声音很静,只有都阳城内隐约的哀嚎传出。
唐居易笑了笑,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入了那黑色的大茧内。
“但是啊,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这一局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