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正有点醉意,朝我举杯道:“敬少宫主!”说罢一口干了杯中酒。
董明月眯着眼睛,拿起我喝过的杯子给自己斟上一杯,薄唇轻抿,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这这这这人是老鸨还是清倌啊?我害怕。
“少宫主从前可从不来这里,最近怎么了?经常来呢。”董明月说道。
“我陪朋友……”
董明月朝文正举杯,“原是虚空殿殿主的得意门生,这杯我敬你。”
文正也是将酒喝了个干净,“我也是躲师父的空才溜出来玩。你们家的蔷薇露真正宗,跟市面上的都不一样。”
文正对自己身份被揭露也没有丝毫意外,我转念一想董明月是万顷阁的人,地位应该不低,说不定关于我们的事情他什么都知道,而我们却只知道他的名字——或许连名字也是假的。
“蔷薇露一般人可喝不到,又谈何正宗不正宗呢。”董明月笑着,语气那样温软,可他的眼睛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文正有点警觉,低头自斟自饮,也不再和董明月说话。
“你家大哥来找过我,跟我提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董明月浅笑着,“我很好奇,究竟是一模一样的人,还是……”
我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董明月接下来的话语,下一刻却被一个女声打破。
“董掌事!你要让我们公子在这种肮脏之地等多久?!”
一个书童打扮的小女孩俏生生的立在董明月身前,双手叉腰,大声呵斥道。
董明月皱眉,“叫你主子来说话。”
小书童正欲有所动作,就被身后一名男子拦下。
“董掌事,在下棋宗齐落凌,奉家父之命前来取约定好的东西。”自称齐落凌的男人上前拱手,容貌算得上端庄大气,却总有一种阴鸷之感。他身后还站了三四个人,其中一人倒是气宇轩昂相貌不凡,不过那人一直低着头,从不言语。
原来是棋宗。我一直好奇他们的武学功法,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没看见我正在忙吗?”董明月声音里竟添了一分不耐,都不正眼瞧那棋宗公子。
“董掌事跟邺冥宫的人交谈也算正事?”齐公子语气里充满对邺冥宫的不屑,“在下还有要事,请董掌事通融。”
这下不只声音,董明月连态度都降下来,“我说有事就有事,阁下若要务缠身,便改日再来。”
“你——!”齐公子动怒了,似乎有要出手的意图;他身后那名气质出众的男子连忙握住他抬起的那只手,轻声说道:
“二哥,不能在这里动手,这是万顷阁的势力范围。”
齐公子冷哼一声,推开那人,还掏出手帕擦了擦被触碰到的手腕,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用你管。”似是还不解恨,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后头,?“不过是个私生子。”
那人脸色发白,咬着牙低下头。
我来了兴致,这棋宗人也不怎么样,还不如琴宗人品高尚呢,就这也配位于君子四宗的高位?我对董明月的态度一头雾水,按理说他确实识破我是冒牌货,叫我少宫主应该是调侃的意思,不过想试探一番我的态度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他跟棋宗有约在先,怎么想都应该是他们的事更重要一些。
“董夜,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从阴间爬了回来,但你也别得意,我们既然能杀你一次,就能再一次将你撵成丧家之犬。”齐公子愤愤道。
笑话,当年大部分是琴宗出力,事后人家谦虚的说是君子四宗的功劳,你们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脸皮都快和城墙一样厚。
我也没了来时的好心情,我越过齐公子,看向他身后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怔住,似是没想到我会跟他讲话,轻声说道:“我叫齐落悠。”
“原来是齐公子,久仰久仰,我说这怎么有狗在狂吠,原来真正的棋宗人站在后面。”我冷笑,如愿看着齐落凌的脸上爬满愤怒。
我可以不理会齐落悠,但我看着他那一副宛如风中柳絮的模样,想到他童年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我十五岁刚进福利院的时候,那里的人们都没给过我好脸色,估计是得到我那恶毒亲戚的授意,财产手势名贵物品全部被抢走,比我大的孩子都欺负我,指使我替他们办事,动辄对我拳打脚踢,我经常浑身是伤的跑在走廊里,周围是一堆没有脸的黑影对我嗤之以鼻。我的身侧都是黑暗,没有去处。齐落悠跟那时候的我很像,他那种与世隔绝的气场就像在保护他自身,可他眼中还没熄灭的光仿佛在对我说帮帮我。
齐落凌怒道:“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文正仍然坐在桌前,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蔑的笑;董明月有出手的意图,我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悍气势。
陪你玩玩吧,我心想,运转起体内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