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来先吃大夫给你开的汤药。”杜鹃身边的嬷嬷,在杜鹃生出孩子之后,就立刻端来早已煎熬好的药,也是预防出血的药。
杜鹃此时纵然是力竭,吃药的力气还是有的,被谢承玉轻轻托起头来,一口接一口的喝下整碗汤药,眉头都没有打邹,就像是汤药根本不苦似的。
杜鹃这是经历了生死苦痛,这点汤药之苦,根本不值一提。
“包衣出来了,大夫,血崩了!”稳婆接着叫起来,最怕最怕夫人会出现血崩,结果包衣才出来,就是血流如注。让稳婆的心再次提到了喉咙口。
老大夫闻言便急速扎针,连着扎了十几针,才勉强将杜鹃的血流如注变为小溪流淌。
全家人再次处于极度的恐惧中,尤其是谢文婧,两手不停的颤抖着,不,不会的,娘前世的时候,活的比这一世长多了,不会的,娘不会死的,不会的,自己死了的时候,娘还没死!
“娟儿,你醒醒,不能睡觉,不能睡觉,娟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儿子!”
谢承玉跪在妻子床前,泣不成声的一声声叫着闭上双眼的妻子,不给她睡过去。
杜鹃极度困难的睁开双眼,努力伸出手,抚摸儿子,抚摸相公,两眼露出欣慰:“相公,我很幸福,很幸福。”
杜鹃听到了稳婆的慌张叫喊声,知道自己血崩了。血崩会死人,杜鹃自然会知道,身边时常会听到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因为血崩而死。
现在儿子已经平平安安生了,自己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只是自己若是死了,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好好的各自长大成家?
还有眼前的相公,还不知道会替自己伤心多久?他早前死了娘,后来被继母毒害,现在若是再失去自己,若是可以,自己愿意有一个知心的女人,替自己疼爱他,自己愿意,只要孩子们都好好的,自己都愿意。
“娘,不要说,不要说这样的话,娘,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肯定不会发生的,娘,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谢文婧扑在娘的身边,再也忍不住的哭喊起来。
“血止住了,大夫,血止住了!没有血再出来了!”
稳婆的声音里,也满是颤抖,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棺材里,这话一点不假,这位夫人看似简单的第三胎,却两次差点丧命。
谢文婧等人等到杜鹃安置好睡下之后,才两腿发软的婆娑着出来。
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胡乱吃了几口米粥,谢文婧两腿虚软的瘫倒在自己床上,幸亏娘跟弟弟都没事,幸亏没事,幸亏没事啊!呜呜呜呜。
谢文婧独自一个人,瘫在自己床上,紧紧抱着被子,哭着睡着了。
她不知道,徐寅这一夜也没有睡觉,一直等着,等到几近天亮,才脸色极差的回到家,把自己梳洗一番,假装才睡醒起来。
“小妹,帮大哥去看看,是不是文婧的娘已经生了!”
徐彩哈着嘴,看着大哥两眼通红的,大哥一夜没有睡觉?
徐彩很想骂醒大哥,有时间瞎操心人家生孩子,不知道好好照顾好自己身体,看大哥那死人脸?分明是一夜没有睡觉啊!
徐彩深深吸口气,不能激动,一激动娘就听到了。
“你现在先吃早饭,吃完回去睡觉,我跟娘说你有点头疼,让你多睡两个时辰,你若不听我的,我就不去给你打听!”
徐彩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哥端出早饭,一碗米粥,一个馒头。强逼听她的吩咐。
徐寅很是歉意的看着妹妹,因为自己,妹妹又焦心了。
“对不起,大哥实在定不下心,就怕那边出事,文婧会受不了。”徐寅抱歉的向妹妹解释。
“你现在赶紧吃饭,吃完就睡觉,我跟娘说一声后,就出去替你打听,你快吃啊!”
徐彩没好气的不断催促大哥,自己也端起一碗米汤,就着馒头解决早饭。就是去打听,也得吃饭才有力气打听不是?
“娘,你看看大哥,昨晚头疼的没有睡着,现在头不疼了,我叫他吃完早饭赶紧补觉呢!”
徐彩才吃了几口,就看到娘也洗漱结束过来了,便急忙率先替大哥打起掩护来。
“啊?寅儿,娘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吧?不会是生病了吧?”
徐寅娘一听,自然着急。
“娘,没有事,就是昨天学的有些多,晚上不自主的想的也多了,头就这样疼的一直睡不着,现在已经好了,不要找大夫,我回头睡一觉,等会就能生龙活虎的起来读书了。”
徐寅很是歉意的看着担心自己的娘,既然妹妹要用自己不舒服为借口,就用吧。
文婧那边的事,自己心里总是觉得慌慌的,娘不能去打听,会让娘跟着担心的,妹妹去打听不要紧,妹妹一向强悍,更不会替人家白操那个心的。
徐彩冲着大哥白了一眼,大哥现在说谎,溜的很哪!全是为了那个谢文婧。
大哥从前从来不说谎的,自从遇上谢文婧,大哥时常的说谎,连着自己都不得不跟着大哥一起说谎,幸亏娘不知道,不然准得伤心死。
只盼望大哥高中之后,便再也不要如此说谎,善意的掩瞒娘了。
“寅儿,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好好读书,娘知道你辛苦了,这么多天一直这样刻苦读书,今天就不读书了,好好歇一天,不能把身体读垮了,啊?”
徐寅的娘,顿时心疼的看着儿子,也在自责自己,对儿子要求太严苛了,这么多天下来,儿子在自己的要求下,几乎是书不离开手,儿子身体吃不消了才好头疼的。怪自己啊!
“噢,娘,你别担心,我睡一觉,说不定把昨天学的在梦里就全记住了呢!小妹,大哥说的是不是哦?”
徐寅愧疚的看着娘,实在是对不住娘,一次一次的如此对娘撒谎,对自己内心来说,也是一次一次的考验。
徐寅一边故作轻松的笑着,一边对着妹妹露出求救的眼神。妹妹已经吃完了,应该要去替自己看看了吧?
“是,娘,我大哥说的那就是,一定能在梦里就记住了,娘,我今天跟酒楼的掌柜说好,得早点去酒楼算账,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娘你就不要等我吃饭了,我先走了。”
徐彩收到大哥哀求的眼神,最终自己还得接着大哥的谎话,再说一个谎话,郁闷的徐彩,说完之后,不敢看娘,也不想看大哥,利索转身就离开家门。
等到徐彩回家家见,徐寅才得知,原来文婧娘确实是生了一个儿子,只是生的时间太长了,发生了血崩,好在现在没事了,只是文婧娘今后需要多加调养。
“大哥,现在你能安安心心的读书了吧?人家生儿子,你急什么啊?”
徐彩回来说了从李家祠村民那打听得来的消息之后,看到大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句。
徐寅歉意的朝着妹妹笑笑:“大哥马上就去温书。”说完之后,徐寅立刻当着妹妹的面,极为认真的温书。
徐彩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大哥其实是知道轻重的,只要大哥肯如此刻苦读书,一定可以告知。
而谢家在经过杜鹃艰难生下儿子之后,为了让产后大出血的杜鹃,能好好调养,把孩子交给了请来的奶娘照看,文婧也跟着一起照看着,杜鹃只能在孩子熟睡的时候,看到奶娘给她抱过来看看的儿子。
“大夫,我请求你给我开一副药方,我不想将来再生孩子了。”
经过杜鹃此次危险生产,谢承玉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给自己吃药绝育,相信这个老大夫一定可以帮自己。
于是在无人的时候,谢承玉避开众人,请求大夫。
“什么?你弟弟不育是因为被人下药毒害的,你竟然还要给你自己下药不育?”
老大夫听到谢承玉的话,大吃一惊,之前无意中给谢家三老爷把脉查出他被人下药,造成不育,当时谢家大老爷跟三老爷的脸色都极为难堪的。
怎么这个谢家大老爷现在却有如此荒谬想法?谁不想多子多孙?谢大老爷的孩子不算多,才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就生出这样的想法?
“我有这么多孩子足够了,我妻子再也不能经历这些,她的身体经过这次生产,损伤不少,我实在很怕再有万一,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还请大夫帮帮我,也请大夫替我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可以吗?”
谢承玉极为真诚的祈求大夫给他开不育的药方,经过这次生死经历,谢承玉真的怕了,再也不要妻子经历这样的苦痛,自己也再承受不起这样的苦痛,不如不育。
听到谢承玉如此诚恳和坚定的话,再想到谢承玉妻子生产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悲痛,大夫忽然理解他这样的行为了。
“老夫这一生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药方,为了你却是破例了,只希望你也能为我保密,免得坏了老夫的名声啊!”
大夫这么说完后,沉重提笔,默默写出一个药方留下,叹口气走人。
谢文婧此时还在抱着初生的弟弟,静静凝望着胖乎乎的弟弟,心里既喜又忧。
娘生产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身体还是极为虚弱,娘稍微一动,就气喘,心慌。每天都会湿透几身内衣。脸色发白,没有血色。
幸亏娘不再有出血,大夫说娘这样是因为出血过多,只能慢慢调养着恢复,时间会很长。
在这段时间,娘不能忧心,不能被惊扰,连弟弟也不能多接触,特别是弟弟在大声啼哭的时候,更不能吵着娘。
爹这些天一直细心陪着娘,照顾娘,为了让娘安心养伤,谢文婧把照顾弟弟的奶娘安排在自己屋子隔壁。
这样自己可以替娘照看弟弟,娘能安心的修养,爹也能安心陪着照顾娘。
看着弟弟肉嘟嘟的嘴,忽然觉得,娘吃这么多苦,却生下了如此可爱的弟弟,还是值得的。
想到前世的自己,得知自己一辈子不能有孩子的时候,内心是极为痛苦的,从那之后,内心就一直压着一块石头似的,沉闷闷的,时常幻想,若是老天愿意给自己一个孩子,自己愿意用一切去换。
抱着肉呼呼的弟弟,谢文婧忽然感觉自己有了极为充实的感觉。
弟弟,姐姐将来一定好好疼爱你,陪你长大,教你懂事,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姐姐不会逼你读书,姐姐只要你懂事就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想到这,谢文婧忽然苦笑,自己这么想又有何用?爹他不会这么想啊!
抬起头看看文宝那边,连这个不喜欢读书的弟弟,都被爹约束着天天读书,哪怕这几天才有了这点大的弟弟,爹也不肯让文宝放松。
特别是三叔现在亲自带着文宝,文峰两人读书,文宝就是想去外祖父家,都被外祖父拦下来了。
若是平时,外祖父一定高兴的恨不得立刻带上文宝就走人,可现在娘身体虚弱的很,外祖父不敢让娘有一点点的不如意,便配合着爹约束着文宝。
不知不觉,谢文婧抱着熟睡的弟弟,走近文宝他们读书的屋子。
三叔面对着文宝文峰坐着看书,文峰文宝两人则是一本正经的写着什么。应该在练字吧!
谢文婧忽然感慨,文宝弟弟被家里人联合约束起来,竟然也能将书读的有模有样,看起来像是极为认真练字的样子。
正在静静看着的时候,谢文婧忽然看到文宝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哭脸,结果就看到三叔一脸严肃的看过来,顿时吓得急忙低头练字。
连谢文婧都歉意的对着三叔笑笑,然后抱着弟弟悄悄离开,不影响他们读书了。
“大小姐,把文轩小少爷给我吧!到了小少爷吃奶的时候了。”
这是文婧才满月的小弟弟,谢文轩的奶娘,马氏。马氏是个二十几岁的妇人,这一段时间,全是她哺育的谢文轩。对谢文轩照顾的还是极为心细的。
“嗯,你先抱回去喂吧!”
谢文婧对着马氏笑笑,依言将弟弟交给了她。
今天是法净寺特意在灾后举办一次为全江南灾民的祈福活动第一天,也是苦灯大师跟自己合作卖书的第一天,不知道情况如何,知画跟梅兰一起去法净寺去帮忙了。
从自家这边看起来,法净寺今天的人应该非常多,不少人都从四处赶来,不知道这几天的下来,自己写了一本《江南神女》,是冠以苦灯大师名誉写的,提前印刷了两万册,能卖出多少钱?
“小姐,不得了了,你写的那本《江南神女》竟然被一抢而空,苦灯大师叫人去加紧连夜印刷一万册去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出来呢!”
知画跟梅兰两人从法净回来之后,便极为开心的说着今天法净寺的盛况,特别是小姐亲自给自己写的书,卖的极为火热,白白冠名的苦灯大师笑得简直跟弥勒佛一样的了。
“这样就好,等这次法净寺的祈福活动结束之后,我们也可以将准备好的《江南第一孝女》拿出去卖了,两相呼应之下,也许效果会不错。”
谢文婧笑得很开心,这一次,不但可以挣钱,还能挣名声。若是自己名声大到如此高度,就是二叔想加害自家,也不敢了。
果然跟谢文婧想的那样,两本书在两相呼应之下,获得了极大的效果。
追捧《江南神女》的全是江南佛祖信徒,追捧《江南第一孝女》的则是江南世家家族,江南学子。甚至杭州知府,苏州知府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夸《江南第一孝女》乃是我辈孝道楷模,堪为江南女子典范。
这样一来,江南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谢文婧至孝的故事,知道了她被佛祖庇佑的故事,对她产生了极大的膜拜热情。
“施主,这是你的一万两,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
苦灯大师果然笑得跟弥勒佛一样,拿出一万两银票,交给谢文婧,还是亲自到李家祠过来,打着给谢文婧母亲祈福的名誉来的,顺便悄悄跟如此会挣钱的谢大小姐算账。
谢文婧自然笑着接受下来。
这两本书,自己将《江南神女》交给法净寺全权处理,而自己则是将《江南第一孝女》交给了杭州的一个知名书店全权处理,跟他们都是一家一半的利润。
谢文婧没有想到,光是法净寺这一个月就卖了整整两万两,自己得到一半也是应该的。那书可是自己写的呢,不过可不能以自己名誉著作。以苦灯大师的名誉著作,倒是取到了意想不到的的收获。
再加上那本《江南第一孝女》,自己仅仅在这一个月,就挣了两万两,不仅仅响亮了自己名声,强大了自己,还挣了这么多银子,足矣。
“谢谢大师,文婧让大师见笑了。”谢文婧跟大师也不客气,正当收钱。
“恭喜施主,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你一下,原先那些没有能力租种我们法净寺水田的农户,现在都得到了你的捐助,已经有了水稻种子。
他们不少人已经再次恳求我们法净寺将水田租种给他们。他们都想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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