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禄就不低了?
可我却拿出一万两?他竟然就扔出一个几十两的白玉扳指,想讽刺我贪污行贿?太子能拿出那么多钱呢?也是贪污行贿来的?
次辅脸色难堪起来,此时却无人出来解围了。
也是,户部大人穷的没钱捐款了,其他人家底子薄的,哪来那么多银子的?不是摆明着说自己是贪污行贿来的?
要是也跟户部大人这般高调说自己没钱,也丢不起那个脸,谁家家底如何,在朝的各位难道都是呆子?真的可以随意糊弄?一个说不好就是惹祸上身。
全朝廷就出一个刘云超这个哭穷的户部尚书,他拿着朝廷的银子敢哭穷,旁人也只能佩服他而已。真正的两袖清风,财不沾手啊!谁能跟他一样做得到?
这恐怕也是皇上信赖他的原因吧?
太子到了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太急了,竟然没把朝廷众官员拉下水,那些手里捏着银子的依旧捏着银子,包括父皇。
但江南的局面来之不易,此时自己的声望在江南甚至可以超过父皇,这也是父皇不便追究自己的缘故。
实在不行,狠狠心,做一回布衣太子。就不信得不到众大臣的拥护?得不到全大周百姓的民心?
至于自己的好大哥,哪怕在边疆战死,也不能跟自己比拟。还敢跟自己抢粮食?抢银子?也不看看民心所向!
“父皇,儿臣有了次辅大人的一万两,加上户部尚书的这个扳指,一定可以救助更多的灾民。
儿臣还会另外再想办法,为灾民筹集善款,请父皇宽心!”
“如此,便辛苦太子了!众位有扳指的捐个扳指,有玉簪的捐个玉簪,李公公,朕也捐个一百两银子,能拿的出来吗?”
李公公急忙跪下:“奴才尊旨,一百两还是有的!”
太子回到东宫之后,气得要死,自己累死累活的,父皇根本不管自己辛苦,也看不到那些灾民辛苦,只管他眼里的大儿子没粮饷,气死自己了!
“太子,太子妃来了!”太子身边的张公公轻声回报。
“收拾一起,我去见她!”
太子一听太子妃来了,立刻恢复平时的温文尔雅,太子估计,太子妃也是为了银子的事来的。
不过自己缺的绝不是银子,这一次在江南,自己光是大米一项,就足以挣到几十万两以上。
还有种粮,起码也得挣上十万两银子,还有大豆,估计将来,少不得要挣个百万两。
哼,父皇他们想给大哥筹集粮饷?就是他们手里捏着银子,也买不到我手里的大米!
没有这些大米,我看他们如何打胜仗去?一个败军之将,不但被百姓唾弃,也会被将士唾弃,我看父皇还怎么护着他?
“琳琳来了?”太子笑的如沐春风,哪还有刚刚嫉恨的表情?
“太子,今天的事,我听说了,我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太子,散尽家财,只要太子不那么为难,我愿意做个布衣太子妃!”
任琳琳一片深情,对于太子,任琳琳从小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天,只有他好,她才会跟着好。
次辅大人任佑明为了教导她配的上太子,朝臣的事,几乎都拿回去教导女儿,为的就是当女儿登上皇后之位的时候,不至于对朝事一无所知。
太子可以有很多妃子,但妻子只有一个,妻子若是能理解,帮衬太子,必定更得太子依赖和敬重,任佑明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导自己的太子妃女儿的。
所以太子妃任琳琳,对朝事很了解,更是全力支持太子,这次听到爹说太子在朝堂没有募集到善款,也气得要死,皇上太偏心了!但这话她不敢说而已。
太子一听太子妃的话,笑的格外温润,如此贤妻,跟自己简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前面自己就狠心要做一个布衣太子,后面太子妃就要做一个布衣太子妃。
好!不愧是自己的女人!
“李公公,去把涂刚叫来。”
皇上回到自己御书房,回想了今天的朝事之后,忽然吩咐身边的李公公。
李公公应声而去。
涂刚是厂卫指挥使,也是太监,但却是所有大臣的噩梦,因为他们会向任何大员提起屠刀,他们只听命于皇上一个人。
不过,他们如今却是收敛不少,只因为前几年的一场血案,死伤了上百个大员,全是厂卫重刑造成的悲剧。
起因不过是一个官员被御史检举贪污,然后便一个攀咬一个,弄的整个朝廷都人人自危,一半的朝臣都被拉入厂卫大狱。
话说这些大员,哪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根本也架不住查。
怎么办?撒泼耍无赖,寻死觅活,抵死不承认,一旦承认,不但要死,还得遗臭万年。
要是不承认,任凭被厂卫打死,也落下个好名声,家产也不会被没收,这么一来,还真死伤了一半朝中大员,以至于朝中大员,集体群起而攻之,硬是把厂卫逼到死角。
皇上不得不将这次的责任归咎到厂卫头上,不然,那些朝臣都要在朝堂上血溅三步。
听说当时数十个大员一起撞头,场面极为壮观,如此,厂卫便承担了主要责任,量刑过重,逼供太狠。
从那以后,皇上答应大臣,不会再用厂卫处理刑事,所有刑事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审理。
厂卫从那之后,便退出朝臣视线中。
“涂刚,这些天,查出来些什么?”
皇上见到厂卫的指挥使,便直接问他。
“回禀皇上,江南的一切,有些怪异。原本太子开仓之后,江南不少高价囤积的米铺都倒闭了。米价瞬间跌入谷底。
但是,米价低廉了没有多长时间,忽然瞬间又反弹回来,大米甚至高达三十文钱一斤。
此时江南还开张的米铺已经很少,因为太子过度开仓赈灾,没有普通百姓再买米面。
按道理,这时候开张的米铺应该把价格定低才对。但事实上,却是这些少数开张的米铺,所售米面价格却极为离谱。
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担心,不怕百姓不买米面,哪怕米铺生意寥寥无几,也还是那个离谱的价格。
微臣估计,不需要多久,那些之前存储了不少米面的世家,吃完了家里储备的米面,撑不住的就要花高昂的价格买米面了。
没想到,这样的境况下,还有人能发大财。”
涂刚便是被皇上派去江南,打探具体灾情跟民心所向的。
“说说太子在江南的事。”皇上淡淡的。
“回禀皇上,太子到了江南,看到灾民跪在他面前之后,当时就表态,不会饿着他们,命令府衙开仓赈灾,只要一天百姓没有吃的,便一天发放府衙的储备粮食,一直到发尽为止。
为此,江南百姓,对朝廷极为感激,哪怕后来有些府衙已经空无一粒,那些百姓饿的吃草根,吃树皮,也极为感激朝廷。
甚至有些地方,有些村子,饿死了人,也不会哭闹,更不会聚众闹事,只是草草用草席裹了埋了,府衙都不算他们是饿死,而是算病死。
这次,虽然江南各地府衙库存种粮全部用尽,好歹也算征服了人心。特别是太子,如今在江南的声望极高。百姓极为信赖太子。”
涂刚只负责忠心皇上一人,打探出来的情报,便如实汇报。
“你们估算过没有,这一次江南总共饿死了多少人?”皇上接着问。
“没有饿死一人,但这期间,江南病死一万多人。多数是老弱病残,撑不住的就死了。不过,这个数字应该才是开始,后面的粮食跟不上,应该病死的会更多。”
涂刚也如实说,那些江南的府衙如今也受到各地百姓的拥戴,哪怕死了这么多人,只要没人闹事,便按病死算的。
如此一来,太子算得上赈灾有力,没有饿死一人。而且各地府衙也配合有力,没有饿死一人,都在这次江南大灾的时候,立了大功。
“你的人给我四处盯着,江南的府衙跟百姓既然如此众口一词,认为太子赈灾有力,各地府衙赈灾有力,哪怕饿死也算病死。
后面只要没人闹事,便任由太子折腾去。朕现在要全力支持武王,他要面对的可是数十万的鞑子,这些年,要不是前有上官将军,后有武王,这些鞑子,早就用铁蹄踏遍大周,哪还有这些歌舞升平的日子?
武王除了要跟他们厮杀,还要沿着边境,建设坚固的城墙,抵挡鞑子随时的进犯,这些将士,吃饱极为重要。
你的人布置在江南各处,只要看到有人大量囤积米面超过几十万斤,连三十文一斤的高价都不肯痛快的卖的话,你们便集中人力,给我查,一定要查出个可以抄家的罪名来。
一般商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捂着米面不卖的,其心该诛!不必留情,过程朕不管,朕就要结果,要有足够量的米面支持武王。明白朕的意思了吧?”
皇上脸色渐渐阴冷,如今,守护边疆的将士缺粮饷,江南整片灾民缺吃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捂着米面不肯拿出来,平抑市场米面价格,可见这样的人,心黑到了什么地步?
到时候,也不要怪朕这个皇上,心狠手辣,抄你们的家了!死你们一家,足以救活千万家!
此时的谢文婧真带着全村人忙碌下一季的水稻栽种,自然,谢文婧是不会亲自卷起裤腿,下水栽秧。
村里有的是村民帮着一起弄,谢文婧只要自家嬷嬷丫鬟,小厮准备全村人吃的,便已经得到村民们极大的感激了。
自从大豆收割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栽种水稻,全是吃的谢家大小姐准备的白米面啊!
这一段时间以来,李家祠全村人空前的感到既温馨,又热闹,全村人不分你我的田地,全部一起合起来抡起膀子大干特干,吃喝有人准备的好好的,这样的场景,多少年也不曾经历了。
“文婧,这时候,你三叔跟文峰应该快回来了吧?不知道会不会考中啊?”
三婶有些惆怅,自从相公跟儿子返回扬州考试,这心里就七上八下新的。
这些揪心,三婶不好跟大哥大嫂倾诉,跟自己女儿说的话,女儿也跟自己一样揪心。
三婶眼里,侄女文婧十分能干,甚至给人依靠的感觉,虽然让自己做婶婶的依靠侄女,有些不敢承认,但心里还是有了依靠感觉,见到文婧,不由自主的想得到文婧的安抚。
“三婶,这个时候还要等成绩,应该过几天就要出成绩了,到时候,三叔他们就能回来了。
三婶,考试能不能中,也要看运气,我们只要三叔他们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是不是?”
谢文婧可不希望三婶也迫切的想着自家相公儿子考中,期望太大,就怕失望更大。
三叔的举人之路,连自己都没有底,毕竟前世自己死的时候,三叔都没考中举人。
而堂弟文峰因为一场府试考试,被怀疑作弊,没定亲就早早自杀身亡了。
功名路,如此艰难,而徐寅却高中状元,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能博得如此功名?
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参与考试了吧?他这次应该是参加府试了吧?
若是能考中,他便是秀才了。
谢文婧的一番话,让三婶感到有些惭愧,自己是焦急的等待相公和儿子回来,却是更期盼他们能考中回来。
再说,三叔跟谢文峰回到扬州后,并没有住在谢家,而是两父子,租住在了靠近考场的一家客栈。
考试已经结束,现在便是等待时间,不少学子,有的焦急,有的轻松,还有的趁考完试,肆意的在扬州妓子身上写尽风流。
如今的大周,对于风流儒生,没有多少负面评价,男人,只要风流不下流,就是好的。
更何况,还有不少的妓女,卖艺不卖身,卖的就是风雅,更让众多儒生学子推崇,再加上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都是在这样的场景中产生的,所以,大周的儒生学子,对于艺妓还是追捧的多。
但,三叔可不会推崇这些艺妓,更不会带着儿子去追捧艺妓,而是七上八下的等着成绩出来。
谢文峰跟自己爹一样,心里没有底,考试之后,就表现沉默。
而这几天,徐寅的心情也极为郁闷,这一次自己竟然会在考试的时候头昏眼花,勉强撑下来,但考中,徐寅实在不敢奢望。
可要是自己连考秀才都考不中,如何能高中状元,如何能娶到心里的那个少女?
她现在也在期盼自己能高中的吧?
想到这,徐寅再次拿出书,默不作声的看起来,今后自己的所有心思,全部要放在读书上面,绝不能分心,一定要考中,一定要娶到她!
徐寅这几天反常的做法,让徐彩感到不安。
一般人考试结束,都会歇几天不看书的,可大哥考试回来,更是奋发图强的看书了。甚至到了拿着馒头,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的地步,无论何时,大哥手里都不离书。
难道大哥没考中?可大哥考试回来后,对娘说的是还行啊?
徐彩想开口问大哥,又不敢开口,这些天,徐彩过的也十分压抑。只盼着早点张榜。
就在这等待的时候,赵家已经知道了谢家败落到卖了祖宅,卖了广陵田庄的事。
还有谢家分家的事,也都知道了。
“老爷,秋声的这个婚事,我们不能再认了!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我们家?特别是谢家的那个亲家,要死不活的,这一次分家几乎是被谢家白身撵了出去。
这样的人家,恐怕连嫁妆都置办不起来,要是勉强娶了,不但是被人嘲讽,还要被拖累的啊!
那个谢文婧的爹,一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治病,要是谢文婧嫁给我们家,没钱的时候,肯定会私下贴补他们家的。
我们赵家又不是冤大头?老爷,这么婚事不能再拖了,秋声这一次考的蛮好的,很有可能中举。
要是儿子这次能中举,可就是我们扬州最年轻的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将来配得上儿子的女子,起码也得是京城的世家千金。
我们不能等到张榜之后才退婚,免得给人口舌,一定要在这几天就把婚事给退了。”
赵夫子在得知谢家败落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退婚,考虑到儿子科举在即,不能分心,硬是忍到现在。
“我也想啊!但是拿什么借口退婚?秋声跟那个谢文婧的八字也合过的,这个不能成为借口,那能用什么借口?”赵秋声的爹懊恼的很。
“老爷,只要你肯退婚,什么借口都行,女人一旦出门在外有了谣言,就什么都不是了。就是没有谣言,我们给她编几个谣言,就算谢家不肯,也由不得他们了。”
赵夫人脸色露出阴狠,只要儿子好,还管她人什么死活?
“这?也只能这样了!”赵老爷半推半就,便将此事交给自己妻子运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