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算是调兵去救援耶律抹只,也已经来不及了,耶律璟也不想去救,现在战争的关键就在于燕云能不能攻下,只要攻下燕云,耶律抹只之围自然就没了,面对二十八万辽军从燕云南下,无论明国还是周国,只能从全国各地抽调兵力来堵这个缺口,哪还有闲瑕去考虑聚歼耶律抹只之事。
所以,对燕州一战,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八月二十一日凌晨,战争爆发的第六天,耶律璟终究动用了他的嫡系八万皮室军,气势汹汹地向古北口扑来。同时,耶律璟向进攻蓟州的耶律倌锡和进攻迁州、榆关的耶律惕剌下令,全力进攻。
明、辽两国真正的决战爆发了。
耶律璟亲自督战,率八万皮室军强突古北口要隘,由于地势险峻,两军交战处无法容纳太多的士兵,双方都打成了添油战,死一个就顶一个,死两个顶一双。
而蓟、迁二州的辽军,一改往日稍有挫折就立即撤回的习惯,这一次,也悍不畏死地向蓟、迁二州强攻。
虽然将武、儒二州防务交给了斡朗改、辖戛斯两军,经过收缩力量有了明显的提高,但陈延正还是觉得兵力太少了。面对同时三面进攻的二十八万辽军,仅仅靠如今七万明军,已经是杯水车薪,勉为其难了。 檀、蓟二州的明军兵力已经达到各三万人之多,凭借着地势之险,顽强地将辽军顶在长城之外,但人员的伤亡与时俱增,短短一天,阵亡在古北口的明军士兵已经超过了六千人。
按照这个速度,单古北口一处。三万明军也顶不了几天。
次日,恶战依旧继续,辽军士兵在耶律璟的亲自督战下,悍不畏死地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古北口。两军士兵的尸体堆积成山。冷战的士兵甚至于无法站稳脚跟,这种人挤人的拼杀,任何武器都起不了什么作用,拼得就只有一口气,那就是看谁先支撑不住。
这一天下来,古北口明军又再次减员五千余人,这才打了两天。陈延正知道最多两天,再两天,古北口必定陷落,是时候去见皇上了。
百里无忌的旨意很明白,只要迫出耶律璟的四十万大军。他陈延正就算完成任务了,如今辽军倾囊而出。自己该向皇上交差了。 不但陈延正惊呆。连柴荣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仗打到现在这份上,想撤可不是百里无忌说了算的,辽军已经与明军胶着,怎么撤?
就算让你撤了,你又向何处撤?辛辛苦苦这十来天,多少条性命灰飞烟灭,如果就为了现在撤,又何须之前硬顶,让无数明军士兵阵亡?
“撤往此处。”百里无忌甚至连看也不看柴荣、陈延正一眼,点着地图,自顾自地说道。
柴荣、陈延正顺着百里无忌的手指看去,“迁州”,二人大寒,百里无忌不会是傻了吧,迁州临海,往迁州撤,就再无后退之路,那不是等着被辽军赶下大海吗?他该不会是想上演一出背水一战的戏码吧?
百里无忌依旧低着头道:“首先,派有力之一部,协防蓟州,必须保蓟州三日不失,如此才能使我军大部从蓟州南向东撤往迁州。陈延正,你的任务完成了,很好。”…
顿了顿,百里无忌继续说道:“不过,眼下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朕与周皇撤往迁州后,你须带人断后,然后向迁州撤退。听清楚了,只许败不许胜,边打边撤,将辽军追兵引向迁州。但也不可一路急退,要让敌人相信,明军是实在抵挡不住了,才向东溃退。另,对外散布消息,就说明、周两国皇帝见势不妙,向东逃去,企图从海路逃回国。”
百里无忌说完歉然地对柴荣笑笑道:“委屈二弟了。”
柴荣摇摇头,他现在满脑子想弄清楚的是百里无忌究竟在迁州准备了些什么?
陈延正有些明白了,皇上肯定在迁州布置了伏兵,不对啊,燕云之地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果有伏兵,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陈延正满腹不解,但旨意已下,他不得不从。
柴荣直到陈延正领命而去,走远之后,方才开口问道:“哥哥不会是想从海路撤退吧?亦或者是海上布置有大量军队?”
百里无忌笑笑道:“从海路撤退,恐怕辽军不会给我们数万人上船的时间。至于大量军队,那根本不可能,明国的军队二弟知道数量,耶律璟自然也知道,我又不能洒豆成兵,哪来的军队。”
柴荣想想也是,可想不能百里无忌为什么要向迁州撤退,他问道:“那哥哥为何非要撤往迁州,向南撤不是更好,再不成,在莫、瀛二州建立防御也好过迁州那个绝地啊。”
百里无忌道:“二弟都知道迁州是绝地,那耶律璟自然也知道,如此甚好。恕我卖个关子,二弟到了迁州就知道为何了。”
柴荣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硬将疑惑压在心里。
百里无忌转头喝道:“来人,向高丽百里康传朕的旨意,告诉他,该动动了。”
柴荣一愣,心中电转,难道百里无忌所卖的关子是明国驻高丽军?
柴荣急步走到地图前细看。不对,就算是驻高丽军战力再高,也不能救现在燕云的燃眉之急……。
看着柴荣在那思索,百里无忌笑了笑,不想打扰柴荣的思绪,轻轻走了出去。
“是时候收网了,只要陈延正不出意外,呵呵,耶律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百里无忌仰起头,闭上双眼,在心中轻轻地对自己说道。
第二天,百里无忌与柴荣率各自亲卫队向迁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