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终于干不动了。他把手里的铁锹扔到一旁的土堆上,一屁股坐在土里。愣了半天后,我爹起身又拿着铁锹向不远处走去,接着又开始铲土。他一边挖嘴里一边嘟囔:
“到底埋哪里了。”
是的,他快着急死了,全家人都指望靠那些宝贝吃饭,挖不到可如何是好。慢慢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上身那件烂了几个窟窿眼的白背心早已全部湿透。一上一下的铲土使得他胸前的两颗黑**若隐若现的。
他挥动着,不停的挥动着那把铁锹。直到精疲力尽,他才将铁锹扔了几丈远,整个人瘫在地上。他像一只刚耕完地的牛一样对着天空喘着粗气,两只眼呆呆的看着天上,脸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别提多难看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爹猛地站起身子,只觉得两眼发黑,看什么都觉得昏暗无色的。他晃晃荡荡的走着,拾起那把扔在几丈远的铁锹。灰头土脸的朝山下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拍着粘在屁股上的泥土,拍完后又用沾满泥的手去揩额头上的汗。泥和汗一相融,它们就嵌在我爹额头上的皱纹里。
回到家,我娘见到他湿透了的衣服和头上已经干的发黄的泥渍,一脸好奇的问他。
“让你去把那些东西卖了钱,你拿个铁锹作甚去了?”
我爹知道宝贝已经丢了,是自己亲手将大鱼大肉的日子断送了。听到我娘的质问,他觉得有些愧疚,脸上多少没了平日里蛮横、生气的样子,只是低声嘟囔着:
“都怪我,要是当初我把那些宝贝留着,如今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我娘听出来是不好的事情,就使劲儿的问他:
“你说什么?”
“当初我害怕跟我爹一样,被人看作是地主。我瞒着你,偷偷把那些宝贝埋到了山里的一处地方。可谁曾想今天去挖的时候却死活找不到了。”
我爹整个头耷拉着,两个眼珠子呆呆看着地上。
我娘看到我爹的那副样子,就信了,着急上火的问他:
“其它的地方挖了没?”
“问这么多干嘛,正因为都挖了才没找到。”我爹又开始不耐烦了,冲着我娘吼道。
“你倒有理了,丢了这么值钱的宝贝,你能作甚?”
我娘也不是泥捏的,更可况我爹丢掉的是我家的生计。有了这些东西,我家至少会好过很多。
往后的日子里,我娘只要与我爹吵嘴,总要将我爹的这件蠢事挂在嘴上。我爹一听到,脸立马皱的像个包子,气汹汹的骂我娘。
我娘的嘴就像一扇没有上锁的门,尽管我爹不乐意听到这件事,但她总不由得将这件事说出来。有些时候,我娘没说几句我爹便要动手打她,随即两人就能扭打在一起。
他们两个三天大吵、两天小吵。吵到劲头上,我爹就要动手打我娘,过后我娘都会在我们面前哭的稀里哗啦,埋怨自己命苦,嫁给我爹这样的懒鬼。
我一看到我娘哭的撕心裂的样子,心里就难受极了。眼睛里盈满了酸楚的泪水,仿佛要夺眶而出似的。我暗暗思忖着,绝不让自己以后也像我娘一样,过上这样的烂日子。
是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我爹这样的懒鬼,更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过这样的烂包日子。可命运呐!它却总是让老实辛劳的人哭着,让偷奸耍滑的人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