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大清早,付阮穿着T恤短裤,蒋承霖穿着墨绿色的真丝睡衣,面对面坐着,有一瞬付阮恍惚,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
直到蒋承霖开口:“谢谢你来看我。”
付阮心跳平稳,没有加速,也没有错拍,只是理智重回,她记起她自己到底来干嘛的,她来看蒋承霖,确定蒋承文的死是真是假,以及,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沉默数秒,付阮说:“用不着客气,毕竟家里出事了,来看你也是应该的,节哀顺变。”
她说节哀顺变时的表情,莫名地让蒋承霖替换成另外四个字:恭喜发财。
蒋承霖微微点头,多少露出两分失落的模样:“我能想开,只不过下午又要陪笑。”
付阮稍微过了下脑子,马上明白蒋承霖是什么意思,蒋承文虽然死了,但南岭还得继续,估计规划局那边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叫他们过去开会。
付阮半真半假:“下午我来应酬,你专心节哀。”
蒋承霖脸上立马平添几分愁容,“谢谢四妹。”
蒋承霖手机响,付阮顺势起身,起来时才发现手里还攥着兔子,淡定的把兔子丢回沙发上。
蒋承霖拿着手机,一边接电话,一边送付阮到门口,给付阮开门时,抽空说了句:“你回去再睡会。”
付阮懒得接话,径直进了隔壁。
她早就该知道蒋承霖是什么样的人,想看他六神无主还是慌不择路?
从前有兔子在的地方,就能看蒋承霖的笑话,现在倒好,开始养兔子了,跟她这玩克服恐惧呢?
一路拉着脸往里走,付阮既生蒋承霖的气,又气自己多管闲事,说白了这是蒋家自己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千万别信蒋承霖是为她才这么做的,他那张嘴有多能忽悠人,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付阮不停地给自己树立正确思想,可脑中总会时不时蹦出另一个自己:【八年前,那时你都不记得有这号人,他为什么查付家?】
坐在沙发上,付阮静了几分钟,而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查一下蒋承霖八年前在哪,有没有过回国记录。”
电话挂断,付阮拿着手机在等,这种消息不难查,哪怕时间跨度很大。
不多时,手机响起,付阮接通贴在耳边,里面传来男人言简意赅的话:“八年前蒋承霖一直在曼哈顿,我查了他的行程,他全年只有一次回国记录,到达岄州的时间是7月6号凌晨。”
付阮挂断,出神的看着某处,阮心洁7月5号出的车祸。
付阮耳边是蒋承霖一连串的问句:“你说我为什么要在伯母出事后去查付家每一个人?”
“我为什么一听到消息,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岄州?”
“你说我为什么让许多去找蒋承文?为什么买走学校附近所有的乌龟?为什么偷偷送你金牌?为什么连你都忘了自己喜欢过绿色,我还在坚持。”
付阮的确忘记自己以前喜欢过绿色,少女心情随天变,她连乌龟都忘得死死的,可蒋承霖……他记得,他还在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