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的身子渐渐滑落,她蹲下身抱住膝盖,头疼欲裂,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算什么啊,一个个的,都把她古颜夕当什么?
听着耳边远去的应墨隐两人的脚步声,古颜夕又蹲了很久,才慢慢起身扶着墙走了回去。在踏进王府的时候就见凌薇走了上来,她面露讶色,拉过她的手便道:“阿夕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古颜夕摇了摇头,当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拂开凌薇的手,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回房间,就连在路上撞倒了元勃,都没有说一句话。而后当她躺回床榻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心酸跟苦楚瞬时涌了上来,古颜夕翻了个身,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凌薇跟元勃担心地跟了上来,看她这幅样子,二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元勃皱着眉想了想示意凌薇去将应墨隐找回来,哪知凌薇刚一转身,古颜夕的声音已经响起。
“不要去。”她说着,声音微弱却相当坚定,“你若找他来,我立马就走。”
哪里见过她这幅样子,凌薇急忙走过去:“好好好,不找就不找,但你总要跟我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古颜夕瞪大了眼睛望着内里空荡荡的床铺,鼻尖似乎还有应墨隐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她深吸一口却仍旧觉得悲哀,良久,朱唇轻启,声音有点哑道:“他骗了我。”
“他明明早就知道我心心念念要找的伙伴就是当初害他战争失败的罪魁祸首,他却选择了隐瞒。”
“他不信我,他担心我在知道真相后会不管不顾地离开,所以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若非机缘巧合,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个跟我说要彼此坦诚的人才是最最虚伪的骗子。”
尽管声音低沉情绪失落,可古颜夕每一句都说的相当痛苦,连凌薇跟元勃听起来都觉得万分难受。凌薇上前将古颜夕拽起,眼中藏着几分不忍,伸手捋了捋她微散的头发:“阿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古颜夕看着她,无比清楚道,“我当然知道。”
“那你……可有想好要怎么办?”紧接着问出重点,凌薇握紧了古颜夕的手。
古颜夕看着她,大脑在这一时刻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低垂着脑袋摇了摇,深吸口气道:“我……不知道。”
凌薇眼中情绪翻滚,越发担忧道:“你刚才说……洛凡之所以没死,是因为他投递叛国并导致了战争失败的对吗?”眼见古颜夕点点头,凌薇又道:“你相信他是这种人?”
古颜夕自然是不信的,但话是从应墨隐嘴里说出来的,那般真切,让她连说不信的勇气都没有。凌薇看着她这样表情更是复杂,最后重重叹了口气,道:“阿夕,咱们离开这儿,去齐宣吧。”
“有疑惑,就去找洛凡当面问清楚,这样不管结果如何,起码咱们心里总没有遗憾。至于王爷这儿……”她说着,移开了视线,“你先冷静一段时间吧,你不是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吗?”
凌薇的话让没有头绪的古颜夕犹如抓到了一根稻草,她稍一沉吟便使劲点了点头,二人几乎不做等待就开始收拾行李细软。
而与此同时,应墨隐刚刚从宫中走出,青蓝的长袍将他整个人都衬得很冷,他抬头望了望天,尽管天气已经逐渐变热,阳光依旧刺眼,可他却觉得脚底生凉。
“怎么?”见他停下来,流若不解道。
“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生。”应墨隐眉头微拧,突然抬头,“快回府!”
这种异样的感觉对应墨隐来说是第一次,心里很自然地就想到是不是古颜夕出了事。于是跟流若快马加鞭赶回王府,却在踏入王府的那一瞬间双目圆瞪,被面前的景象所震住。
府中下人或呻吟或哀嚎,在地上躺成一片,明显各个都受了伤。后院的卧房此刻正有一股黑烟袅袅上升,那般浓烈,隐约可见星点火苗。应墨隐慌了神,急忙飞身至水井旁打了水,与流若一前一后努力灭火。他不知古颜夕是否在里面,只是那越发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快要爆发。
“王……爷……”正在这时,一道低声呼喊打断了应墨隐的思绪。他放下水桶却见是梨香在叫自己,他走过去,就见周围不少暗卫正倒在地上,各个都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梨香,出了什么事?”沉声问道,应墨隐有些慌神。
“是……是王妃……”梨香虚弱开口,指着后门的方向,“她打伤了我们,放火……烧了房子,然后……”
不等梨香说完,应墨隐已经飞身追了过去。然而被那滚滚浓烟所堵,待到他踢开后门的时候,就只看到一角裙摆在冷风轻抚下飘扬,那般决绝,没有留恋。
“古颜夕!”他看着那个越发虚幻的背影,怒极出声,“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