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意,两臂一挣,甩开曹公公,直直地跪起身子,磕了个头说:
“父皇既然说起国家大事,儿臣倒想请问陆青犯了哪条国法,为什么关在天牢?敢问刑部、大理寺有没有审问?这两个衙门有什么意见?”
元帝气得血往上涌,一双鹰睛狠狠瞪着小九,冷冷地说: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我现在就是下令处死陆青又何妨?我就是当这一次昏君又何妨?来人……”
九文突然扑上去,抱着皇上的腿大叫:“父皇杀了我吧!我本来就是多余的!”
“叭!”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偏殿响起。
九文嘴角淌着血水,怔怔地看着皇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俊美的左颊上,五道清晰可见的指痕,嘴角兀自淌着的鲜血,元帝微闭双目,又向曹公公努了下嘴。
曹公公会意地告退,亲自去取药粉。
元帝避开小九的眼神,怔怔望着手心看了半天,才叹道:
“自小到大,我从没打过你一下。记得金华小时候曾哭着问朕,为什么从不罚你、不打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九文扯了下嘴角,却牵到了伤处,不由疼得吸了口气。
他半闭着嘴,含糊不清地说:“你嫌我是疯子生的!”
元帝震惊地看了小九半晌,苦笑道:
“糊涂,天下父母哪有嫌弃亲生儿子的道理!小时候,人人说你像极了桃妃,其实你像我,九个里数你性子最野、最烈。记得一次你和老七闹,那时你才到他的腋下,你闹急了骑在他身上掐他的咽喉,差点活活把他掐死,你还记得吗?”
九文皱了皱鼻子,怎么也回忆不起这桩事。
元帝继续道:“桃妃她那时已经病了,唉,我只罚你在原地跪了两个时辰。就这,当晚桃妃抱着你就往河里蹦,还好救得及时!自那次之后,我更不敢打你了。桃妃的病情越来越不好,我本想把你托给皇后,可你一离开,她就寻短见……只好由着你胡闹,好在你本性不坏,从不出大篓子。只是没想到,我们父子竟形同路人。朕只有你们六个了,哪里还有多余的?!”
说到这里,元帝的声音已经失控,眼角也泛出泪光,他扭过头偷偷抹去了。
九文见了心中一翻,皇上的话字字肺腑,不想这么多年倒是他多心了。
捅破了这层纸,九文再回想往事,又忽然觉得都不那么确实了。
就像上次他在西域遇刺,皇上一天连扳了三道圣旨,又是药材,又是御医,万里迢迢派去梁州。
当时他只说皇上虚情假意,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可现在回想又似乎发自肺腑。
现如今中都更是只留下他和四哥,难道在皇上的心中,他竟和四哥平起平坐,是最得意的两个儿子之一?
九文不敢再想下去,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这么多年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将亲人当作仇敌。
一时又是羞愧,又是狂喜,九文心中五味杂阵,泪水夺眶而出。(未完待续。)
ps:不喜欢写皇上,好痛苦,删删改改,删删改改,删删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