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没有见夏子珪哭过,蔡石都有些忘了他和夏子珪初见的时候,夏子珪就是以哭包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的。
那天他刚跟着他妈搬到这个小区,勤快地帮忙打扫卫生。
他身高从小就高人一大截,很小就承包了家里换灯泡、擦窗户等工作。
踩在桌子上擦玻璃,透过窗子看去,他能看到后面一栋同层的阳台,也看到了那阳台上端正坐在书桌前画画的夏子珪。
蔡石初到,看到差不多年龄的小伙伴很热情,几乎趴在窗上,挥舞着抹布喊道:“喂,小子,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下一秒夏子珪抬头,他看到的就是泪流满面还带着惊讶的一张脸。
——很丑。
当初的夏子珪为什么哭呢?
其实不过是因为他爸妈出门前不小心把门反锁了他出不去而已——后来蔡石得知他家里有吃有喝啥也不缺,爸妈晚上绝对会下班回家之后,扬手揍了他一顿。
大概还骂他没用之类的……
蔡石自觉,这几年在他的锻(摧)炼(残)下,夏子珪已经从一只毫无战斗力的小米虾变成了有尖锐双钳的小龙虾,从身到心不说钻化也该钢化了。
所以乍一见他明显哭过的模样才会觉得十分奇怪。
夏子珪推开蔡石,掩饰地揉着眼睛:“我没哭,眼睛不舒服而已。”
说假话的水平达不到初级。
不过蔡石没有拆穿,他大爷似地坐在沙发上,让夏子珪给他拿冷饮。夏子珪心情沮丧没力气冲他发脾气,默不作声的取了冰啤递给他。
“我考了685,余羡考了701,全省第二,都比预想中要好。”夏子珪也在沙发上坐下,不等蔡石问就噼里啪啦的说道。
蔡石这个时候来他家,不外乎关心高考分数了。
“我也一样。”蔡石扬扬手里的冰啤,笑道,“干一杯?”
沉默了一会,夏子珪起身,把冰箱里仅剩的六瓶啤酒都拿了出来。
“我们都考得比预想要好,值得庆祝!”他开了一瓶,和蔡石碰瓶。
蔡石觑他,道:“这样啊……那要不要把余羡也叫过来?”
“不要!”一出口夏子珪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情绪,默了半晌,垂头道,“其实我是心情不太好,才想和你一起喝点酒。”
蔡石把茶几上的五瓶酒划分成二、三的两份,对夏子珪道:“把那三瓶放回去,剩下两瓶是我的,你只能喝你手上那瓶。”
“凭什么?这是我家的酒!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谁要听你的!?”可能是蔡石的话让夏子珪感觉自己的行动又受到了束缚,被“管”了,这段时间暗藏在心里的郁气瞬间就冒了出来,口气就不太好。
蔡石皱眉,盯着他。
“抱歉,我自己心情不好,不该乱向你发脾气。”夏子珪吼了一嗓子,焦躁的情绪消了很多,觉得刚才对蔡石发脾气很不该。
他搁下酒瓶,垂着脑袋,双手抵着额头,情绪低落,“石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我当然不会觉得你没用,但我这样说你心里就会高兴了?问题是……你想怎么有用?”
“我……我想自己决定自己要走的路。”
蔡石喝口酒,啧道:“说的好像谁拦着你了似的。”
夏子珪张口欲反驳,却有些哑口。说爸妈已经帮他做了决定吗?可其实,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在爸妈面前说他出他的想法。
蔡石离开之后,夏子珪收拾好酒瓶,回到房间。
他的房间兼带着书房的功能,床左边是衣柜,右边就是一排靠着墙的书架,上面的书触手可及。
目光所及,几乎全部都是与高考相关的书。
最底层的两格,摆放着的是用报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书——其中包括漫画、画集等,已经三年未见光。
书已泛黄,有许久未晒太阳的潮湿的腐味。
翻开第一本书的第一页,夹着一张“转艺术生申请表”,整张表除了表头填写了夏子珪三个字,其余一片空白。
许多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小时候爸妈都忙,请保姆来照顾他,保姆为省事,总不带他出去玩,只端个小凳子让他坐在电视前看卡通,自己在阳台上晒太阳打毛线。
某天,卡通频道介绍卡通故事的原画作者,拍摄画手们画画的场景,一副副故事中的场景在他们笔下形成。
四岁的他看呆了,就此喜欢上了画画。从那以后,小小的他总满屋子找笔和纸,认真地画着所有他目之所及的东西。
但小孩子拿笔总叫人看着危险,爸妈就有意识的将笔藏着。后来有一次,他为了拿架子上的一支笔,爬上凳子,摔了。
保姆被辞退,爸妈见他实在喜欢画画,就把他去培训班,直到中考冲刺前才停止。
高中他们学校有体育生也有艺术生,文化专业的学生可以转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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