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大家都不忙,这会儿收到请柬,自然是全都聚在一起恭喜乔筠,乔筠嘴上不说,但是表情是抑制不住的愉悦,待到人都散了,陈清才走过来撞了撞她的肩膀说道:“请柬我给你放在了沈律师的桌子上了,不过他……唉我说乔美人,你难道没察觉出来沈律师喜欢你?”
这是乔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谈及沈熠的事情,她有些尴尬,看了陈清一眼,不太想多说,陈清立刻道:“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好吗?其实吧,沈律师也挺不错的,你没来那段时间,他虽然嘴上没明着问,但是对你的事情他是最上心的一个,做得都这么明显了,还有谁看不出来啊,不过谁叫我早知道你和叶总那些弯弯曲曲呢,我当然是站在叶总这边的!”
乔筠带着淡笑,没有说什么,陈清又道:“你能跟叶总修成正果也挺不容易的,你知道唐主任的事情吧,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叶主任来的时候真的把我吓到了,尤其是说什么死人的,太恐怖了,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身边出现这样的事情,不光光是公安,检察院,好像经济科那边也有人过来查账。”
提起唐磊,乔筠才开口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啊,一直躺在医院啊,上次和小杨他们去看他,见着他老婆都跟老了十岁似的。他也算是自作自受了,要不是他贪财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乔筠没说话,其实唐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有些意外,但是也算是情理之中吧,现在具有职业道德执业操守的人不多了,尤其是他们这一行,其中的弯弯曲曲太多了,她无法要求每个人都要做到,但是她能要求自己做好这一点。
“不过好在你没事儿,要是你有点事儿的话,我可真是愁死了。”
乔筠来翊扬工作快一年了,其中陈清给她的帮助最多,她闻言看向陈清忍不住正色道:“清姐,谢谢你。”
陈清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就笑了,嗔怪了她一句:“说什么谢谢啊,这么见外。”
……
快到中午的时候,叶承域打来电话说是在不远处的酒店订了一桌请乔筠律所的同事吃饭,乔筠有些意外他的做法,不过想了想也觉得情理之中,她走出办公室打算跟陈清说这件事,偏巧遇上了刚进门的沈熠。
他打扮得依旧文质彬彬,样子温润如玉,但是他站定在乔筠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发现了他眼下的青色。
“师兄。”乔筠淡笑着打了声招呼,沈熠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同样笑了笑,对着她又说了声,“恭喜。”
乔筠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心里有些隐隐的无奈。
叶承域请乔筠律所的同事吃饭的原因很明显,尤其是这人打了电话说完之后又发了条短信给她,问她她那个师兄在不在所里。
乔筠收到短信的时候实在是哭笑不得,叶承域还就真的死磕在沈熠这儿了,变着法子的在沈熠面前花样作。
乔筠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叶承域正在开会,陈辰拿着手机过来的时候,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接过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一众高层面面相觑,他们伟大而英明的叶总,第一次因为私人电话丢开工作,这实在是太令人好奇了。
“怎么了?”叶承域刚走出会议室便问。
乔筠笑了笑反问他:“你还问我怎么了?”
叶承域没着急回答,大步走进休息室关上门才继续问:“嗯,不知道。”
乔筠噗的一声笑了,说道:“我发现你真是……”她在脑海中搜索着适合叶承域的词语,可半天也没找到个准确的,于是说道,“请柬只有我们律所的人有吧?”
叶承域懒懒的嗯了一下,乔筠又道:“很抱歉啊,中午的饭局沈律师去不了了,他下午两点在高新区法院有个庭要开,所以——”
“你对他的事情怎么那么清楚?”在那儿开庭几点都清楚?
“……”乔筠一阵无语之后,便怒:“叶承域你真是没救了,吃醋也得有个限度,你这样我还怎么工作啊?”
“……”
“好奇害死猫,知不知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
“八卦也能还是当事人。”
“……”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听见吱一声啊!”
“吱。”
“……”
乔筠的满腔怒火在叶承域开天辟地头一回的“卖萌”中终结。
……
挂了电话,叶承域刚要走出休息室就见着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陈辰急匆匆的走过来说道:“叶总,乔夫人那边来了电话,说是这周她要过来一趟。”
叶承域在听到“乔夫人”三个字的时候,原本还算是愉悦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他皱眉看向陈辰,陈辰继续道:“她已经知道您和乔律师要结婚的消息了。”
叶承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临出休息室前吩咐道:“你现在赶过去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有的事情乔筠能不知道的就别让她知道了。”
“好的。”
……
周末,乔筠带着叶承域一道回老家墓地,她多年没有踏足这里,墓园早已经翻了新,她捧着束鲜花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抱着乔小乔的叶承域。
乔父的墓碑前的小松树已经长了很高了,四周围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乔筠站定在墓碑前,恭敬地鞠了三个躬将手中的那束鲜花摆放在墓碑前,她从叶承域的手里拉过乔小乔说道:“宝贝这是外公,快叫一声外公好。”
乔小乔睁大眼睛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脆生生地叫:“外公好,我叫乔小乔,今年四岁半了,是您的孙女噢~”
小姑娘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然后看向乔筠,乔筠摸摸她的头,说了声乖,又对着叶承域说道:“你带着孩子先回车里吧,我在这跟我爸说会儿话,马上就过去。”
叶承域点了点头,拉着乔小乔往停车的地方走。
乔筠寻着墓碑旁的一处空地坐了下来,她看着墓碑上乔父的照片说道:“爸,抱歉过了好几年才过来看你。”
可她仅仅说了一句之后,便在了没了话,她静静的注目着那张照片,照片里乔父脸上带着笑容,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精神风貌很好,乔筠还记得这是他生意还没失败的时候照的一张证件照,这张照片也是她往后生活的一个分水岭。
乔父是在生意失败后才迷上赌博酗酒的,然后便性情大变,经常对着她和她的母亲拳脚相向,后来突然有一天,她和她的母亲就收到了他车祸身亡的消息。
乔筠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差,下着倾盆大雨,她和她的母亲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乔父甚至连急救都来不及救,已经当场身亡了,漂泊大雨已经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干净了,但是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乔筠亲眼看着她的母亲从失控大哭到情绪崩溃直至晕死过去,她一直呆呆地看在那里看着惨状的这一幕,四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警察正在和对方当事人周旋,那一家子人司机撞成重伤,据说主要责任是因为乔父酒后驾驶。
其实那个时候乔筠就知道她今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会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没有经历过家暴的人,绝不会明白那种每日担惊受怕的心情,更加不会明白曾经被自己亲生父亲拿刀指着,情绪激动地说着要杀了她的感受。
十几岁的乔筠觉得乔父生意失败那几年,她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思想压力巨大,却要一直顶着压力依旧活成让所有外人都觉得自己没心没肺的样子。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几年,乔父的离世对她来说更是将她从一个极端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那时候她刚过二十,肚子里有着叶承域的孩子,乔父的离世让乔母也性情大变,对她的态度极其差,甚至也开始打骂。
这些事情乔筠从来没有跟叶承域提起过,那时候他工作忙,很多时候她睡着了他才回来,她因为怀孕嗜睡,还没起床他已经早早的去上班了,两人之间像是无形之中隔了一道墙,乔筠抑郁难过却又没人能够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