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禅房前,令珂刻意再看寒月居三个字,木板之间,雕刻着几株兰花花案,隐隐约约的,高洁清雅,让她自然想到了禹夫人。
她打开门,坐在窗栏前,尚无困意。
树间生明月,映照着洗心池,铺洒在禅床边,日月星壶上也流连着光烁。
佛经说月亮代表慈悲,而被月光照耀的人,能得真与明。
原本残缺的弦月,已然快圆满了,照耀禅院雪白,悬在古刹和群山间,伴着四周璀璨的星子,着实美妙。
就像仙草化身为虞苏,陪伴洛渊的那一刻。
这时,她恍然想起,今日是农历十五,子时便是她离开梵辛寺,去往雪庄的时刻。
时间悄然无息,离家在外已经半个月了,比起启程时的雄心万丈,现在多少有了些漂泊感,到雪庄第一天,必定要让若纱为她以百鸟传信,给家里报去平安。
这么一想,心里有了期待。
转念又想到锦囊之事,小姨娘的遗物没着落不说,唯一的盘缠没了,今后该如何是好?
大概是要告别梵辛寺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遇见的人,都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洛渊,禹风寻,元尘,千叶…觉灵禅师,甚至还有弥的影像。
她静静的坐着,想着,个中滋味环绕在心间,再看天色蓦然由暗转明,迎来日出,鸟雀在山风里,唱着委婉动人的音调。
好不容易睡去,又反反复复醒了几次。
咚咚咚————晨钟响起。
卯时,梵辛寺一天的生活拉开了序幕,禅定,诵经,用斋,修法,打扫院落…
令珂多睡了会儿,巳时才起身梳洗,寒月居里还有一方小小的铜镜,放在书架上,终于要去见若纱了,她该打理打理自己。
窗台上飘进几片红彤彤的花瓣,是海棠。
她咬了一片,染了唇,眼光如秋水流转,看上去有些醉意朦胧。
“真不习惯!”令珂看着青铜镜中的自己,笑了起来。
将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还原成来时的样子,把洗好的禅衣搭在椅子上,她满意的退了出去。
包袱扔在了浊夜泽,好在里边只有几件换洗衣物,鞋也跑丢了,锦囊被南离市集的小贼偷了去。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洗净的桃色长裙,是属于她的,还有放在袖子暗袋里的两件宝物——符文石蒲草,冰玉盅。
关好禅房门,千叶便迎了上来:“令施主…”
“千叶!”令珂也应道。
千叶在她跟前站定:“为你留了最喜欢吃的,馒头,五果粥。”
令珂捂嘴笑:“还是千叶周到,今日我就要离开梵辛寺了,以后每逢初一采购物资,我就去市集会你们去。”
“冬末之后,浊夜泽将消失。今后采集时间或许就不固定了。”千叶道,他眼中除了对自在的期盼,也流过悲悯。
“是喔。浊夜泽很快就要消失了,从此梵辛寺外不会再有恶灵,也没有洛渊了。”她恍然想起元尘的话,竟有些伤感。
“令施主,休息得可好?”
是元尘的声音,他们回头,他已经走进禅院中,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意。
“不太好,所以贪懒了。”令珂如实回答。
“是担忧去雪庄的前景么?”元尘走到他们身边,关怀道。
令珂:“是,也不是。说不清…大概我来禅院,短短十五天,已经发生了在家乡几年,也经历不了的事,我觉得自己忽然长了几岁。”
元尘笑。
“难道元尘不觉得,我如今比来时沉稳?”令珂有模有样的问着。
“令施主莫开玩笑了,前院还有人在等你。”元尘说道。
千叶急忙说道:“师兄,她还没用早斋呢。”
“诶?谁在等我,难不成禹风寻来得如此早?”令珂问。
元尘:“正是,令施主先用过早斋,再去会他也不迟。风寻兄在经堂,与师父叙旧。”
“那么刚好,我也想临行前,拜别觉灵禅师呢。”令珂应着。
“既然他们在叙旧,我就先不打扰。”她舔了舔嘴唇,指指斋堂。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