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珂翻了个身,在睡梦里自然醒来,她清醒的看了看手心,空无一物。
梵辛寺的宗祖母,怎么可能是小姨娘呢…
“冒犯了…”
披上禅衣,走到院落中,天光未亮,斋房中还点着蜡烛,薄薄的竹篾窗,透过兰竹式的窗棂,能看到其中温暖的火光。
应是千叶在其中忙碌,为香客独立设置的斋堂中,他是唯一的布斋僧人。
小院落右侧是斋房,其余三面被禅房环绕,整整齐齐十余间,有四五间已经半开着门,床铺收拾规整。
几位年长的香客,穿着一袭净素的禅服,正沿着小路,往水中长廊方向走去,那是唯一通往大殿的路,她们神色虔诚,静默不语。令珂只看到凝重的背影。
破晓前的梵辛寺,虫声低鸣,四周仍是薄雾云海,几处山岚静伫在红垣围墙外,溪水叮铃,透过墙角凿出的水渠而入,贯穿整座禅寺。
如此早就醒来,是人生第一回,奇异的是,没有一丝疲累,不用刻意醒神,反而是精神奕奕,有用不尽的气力。
这对令珂来说,是不寻常的。
她天生有一种眠疾,其余虽然并无不妥,但睡眠是有异于常的。
其一异处,为拂晓之前唤不醒,无论多早入眠,醒来也是日照三杆,至少也是破晓过后。如若在此前,哪怕天雷滚滚,山崩地裂,也震不醒她。
再者则是梦境,令珂的梦境都异常真实,有时候她怀疑,其中都是真实的发生,所以耗散了精能。
禅院角落里,溪畔用青铜,铸了个莲花状的浅池,一面完全通流,刚好接住泉水,聚往池中,一面开了个壶嘴式的口,活流继续绕过水渠,分流进寺院。
旁边还立着块木牌子,雕刻着———洗心池,三字。
有时香火客,思虑重重,以池中水洗面,烦恼就减灭了大半。
令珂拎着个小木桶打水,更是察觉今日的不同,明明是刺骨的冰水,平日里,都要拿去斋饭温好,此刻却完全不觉清寒。
她放下木桶,将双手放入其中,竟感到一丝解燥祛火,捧了一湾轻轻拂面,两颊亦是温润。
夜里许是下过阵雨,花树上叶尖上挂着水,晶石般闪烁起来,几片花瓣落入池中,惊起涟漪。
平静下来的水面,倒映出的人影,面若桃花,眼光流澜。
令珂几步走向斋堂,想找千叶问问。
刚踏入其中,哪知元尘已经临窗而坐,窗边几只鲤鱼型的烛台上,点着红烛。
他手中是一杯刚泡好的清茶,对面备好了茶盅。
看到慌忙推开木门的令珂,元尘仿佛早已算准,淡然道:
“令施主,早。”
“元尘?”她有些困惑。
除了他,斋堂里空无一人,青布帘子背后,伙房里亦是安静的,大蒸笼静置着,千叶也还未来。
“元尘…你是知晓了什么…”令珂愣在门口。
“先过来坐吧。”元尘道。
她快步走过去坐下,元尘拎起茶壶,为她斟上一杯。
“令施主是否觉得自己,发生了些许变化?”元尘开口说道。
令珂睁大了双眼,有些激动:“何止些许,简直颠覆!”
她喝了一口茶将自己眠疾之事,和盘托出:
“元尘,你有所不知…
这眠疾虽暂时影响不大,但我娘生怕那日突然一睡不醒,时常带我求医问药,都未见效果。
现在不知怎么,破晓未明就早早清醒,十分怪异。”
元尘应道:“应当是染月藤发挥作用了。”
令珂突然想起,元尘曾说过,染月藤有极强的治愈效果,甚至能补充灵魂。
她:“这么说,是染月藤将我的眠疾治愈了,甚至让我精力充沛,不畏冰寒…这么看来倒是一件好事。”
元尘点头:“所谓眠疾,实则可能是灵魂离体,游离在虚空中,完成某些事,且令施主缺少心魂,躯体难以支撑,许要等魂归,才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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