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演唱会现场,开始弹唱其他曲目,其中不乏若干年前的摇滚经典曲目。
弹奏间隙,他还把双手摆出整体握拳、只有食指和小指伸出的经典摇滚手势,向他的观众们示意,于是渐渐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伸出了“非常六加一”减掉大拇指的手势,举起手臂挥舞着,颇为壮观。
弹到节奏强烈之时,乐和把头一甩,扎着头发的方巾被甩掉了。头发披散到乐和的肩上,乐和把长发甩成一个瀑布,一道闪电。
观众中几个年轻的小厮也跟着甩起头来,组成一道汹涌的人浪。
掌柜的却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敲得更带劲了。
乐和使出浑身解数,时而把吉他放到背后盲弹,时而挂低吉他脚下跳着鸭步边跳边弹,时而单腿跪在柜台上把吉他竖直放在膝盖上扫弦,时而把吉他放在嘴边用牙齿咬着琴弦弹,时而躺在地上用胯支撑着边用脚拨地转圈边弹。他还凑到掌柜的身旁,抢过一根鼓槌,帮着掌柜的敲鼓点,敲钹铙磬,把现场的气氛燃到爆。
只听那乐曲一首接着一首:《重返黑暗》,《小强向前冲》,《吾婴至爱》,《天堂阶梯》,《加州客栈》,《自由之鸟》,《黑与白》,《甜蜜故乡》,《闻香识青梅竹马》,《疯狂列车》,《地狱高速》,《水上氤氲》,《再见吾爱》,《吾为世界巅》,《三三五房间》,《眩晕之歌》,《怅惘回顾无用》,《钢铁之躯》,《海阔天空》,《无地自容》,《梦回唐朝》……
乐器铺子里的人仿佛着了魔一样,气氛热烈,随声唱和。不时有人激动地昏厥过去,就在人群上方被无数的手托着举到街上救治。
……
等孙立带着兵士慌忙赶到时,乐和正背朝着他站在柜台上,要从柜台上往人群中跳下去。
孙立慌忙抢上去托住了他。
把乐和放在地上时,他仍然双膝跪在地上,弹出一个高鸣的颤音。
孙立用手拍拍乐和的脸。
乐和睁开眼时,见是姐夫到来,一脸的怒气,这才停止了演奏。
屋内疯狂的众人听见乐声嘎然而止,这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与常态,目光却都聚在孙立孙提辖身上。
孙立大声对铺子里的观众道:“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
乐和用摇滚手势招呼着众人,把手里的穿山甲鳞片的拨片扔到了门外。观众们“嗡”地一声都抢出门,去哄抢那枚拨片去了。
见屋里人走得差不多,孙立怒目对乐和低声道:“好个乐和妻舅!有人报官说这乐器铺子附近有人聚众闹事,我火急火燎地赶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妻舅在此喧哗。你啊你,能否给姐夫省点心?”
乐和把吉他从肩上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重新用方巾把头发扎起来,给孙立作了老大一个揖,对姐夫道:“让姐夫费心了。不是小弟有意闹事,只是掌柜的这把琴做工精良,技艺高超,我忍不住试了试音色,哪知一弹就停不下来了。张知府那边的演奏会,小弟不敢怠慢,想预先准备充足一些。”
孙立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乐和转身对掌柜的道:“多谢掌柜的提携,造得这把好琴。方才听掌柜的伴奏时,小弟感觉掌柜的对打击乐颇有造诣。不知掌柜的有无意愿与小弟组个乐队?”
掌柜的听得一头雾水,随即道:“不瞒乐小乙说,听了乐小乙弹唱的旋律歌曲,曼妙绝伦,我只是有感而发,随意附和了几下,难登大雅之堂。况且我还有这乐器铺子需要打理,不是我寻找口实推托,实是分身乏术。”
乐和发起愁来,心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鼓手,却不肯组团。现如今只有一把吉他,孤掌难鸣,这下如何是好!
孙立看他情真意切,满脸愁云,心下登时软了。他思索片刻,对妻舅道:“贤弟,我名号是“病尉迟”,我有个亲兄弟叫孙新,人称“小尉迟”,娶个能干妻子,人称“母大虫”顾大嫂,在东门外十里牌坊开家酒店,南来北往的食客旅客都在他俩那里落脚,也经常聚得一帮闲杂人员偶尔吹拉弹唱。不如贤弟到他俩那里问问看,或许能有收获。”
乐和两眼放光,对姐夫一抱拳道:“多谢姐夫告知,我这就前去拜访!”
于是他拿了吉他,头也不回地向东门奔去。
孙立无奈地摇了摇头,和乐器铺子的掌柜的结算了订制乐器的钱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