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带着个小女孩到同艺馆,倒也没人把他当做拐卖幼女人贩子,只是比较惹人注目,难免要被问几句“这是哪家的小姐”之类的话。
他今日找了林探幽和吟吟。他本来想的是吟吟比晏无双大不了几岁,两人应该能谈得来,所以就找她陪晏无双玩儿,免得晏无双无聊了早早的就要吵着回去。哪知吟吟跟晏无双根本谈不来,晏无双开口就问吟吟读什么书。吟吟平常除了练琵琶外基本都是在玩儿,字是认识一些,但要她读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两个看似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下就不欢而散了。
吟吟撅嘴向晏青抱怨道:“晏青哥哥,她根本就不会玩儿嘛,你让我陪她玩什么。”
晏青无可奈何地笑笑,反正今日注定是无趣的了,他就让林探幽和吟吟随便奏些曲子来听。晏无双坐在他旁边听曲,她跟着晏青出来只是因为好奇。曲子虽好听,但她还是不懂这听曲喝酒的生活有什么好的,何以让晏青如此沉醉,以至于乐不思蜀。
晏无双又不喝酒,跟吟吟她们也无话可说,在房里干坐一阵甚觉无聊,便起身准备到外面去转一圈。
“舅舅,我想到院子里走走。”
晏青道:“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好,那你早些回来,外面冷的。”
“哦。”
突然从有碳火的屋里出来,晏无双不禁打了个哆嗦。院中无人,花木多已枯萎,虽然挂着的灯笼增添了些色彩,但仍有一片掩不住的萧瑟之意,尤其是在这寒风之中。
晏无双不知该去哪里,便随意地穿过边角上的一个小门往里走去。里面好像是后厨,厨房的人忙进忙出,无人在意这个小姑娘。她穿来穿去,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从一间屋里透出来的有些昏暗的灯光外,再没有别的光亮,与外面的灯红酒绿迥然不同。
一阵“咚咚咚”的木鱼声从有光亮的屋中传出。晏无双纳闷儿起来,这里怎么会有出家人呢?她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便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谁知还什么都没看到,门竟被推开了,害得她差点扑倒。原来门只是掩着,并未插上插销,她就这样不请自来地进了屋。
出乎意料的是,奇怪地看着她的人不是和尚,也不是尼姑,而是一个素衣长发的女子,这女子就是修行中的墨韵。
被风吹得闪闪烁烁的灯光映照着墨韵那冷月般的面庞,不施粉黛的她仍是芳容丽质。晏无双暗自惊讶,如此美貌的女子怎会在此做一个长伴青灯的孤独居士?
晏无双楞了半晌,才想起应该为自己这唐突的行为作一下解释。
“居士,打扰了。我是无意间走到这里来的,听到您这里的木鱼声,所以就……对不起。”晏无双说到这儿,埋头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歉意。
墨韵搬进这间屋子已有大半年,期间除了偶尔来探望她的梅凌雪和林探幽,还有每日送饭的丫鬟以外,几乎无人踏足她这里。今夜却来了个不相识的造访者,倒是奇怪。不过,因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墨韵也就不介意了。
“把门关上过来坐会儿吧。”
晏无双感激地答了声“哦”,转身关了门到桌旁坐了。她转头观察了一下屋里的情况,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除了床和桌椅等必要的几件家具外,就只有一架书。虽有碳盆,却没生火,所以也不比屋外暖和多少。
墨韵给她倒了杯热茶,问道:“你是同艺馆新来的姑娘么?”
晏无双捧起茶杯捂了捂手,答道:“不是。我是随我舅舅来这儿听曲的,我叫晏无双。”
“晏?你舅舅莫不是晏青晏公子?”
晏无双对于墨韵也认识晏青这事感到奇怪,便问道:“是啊,居士也认识我舅舅?”
墨韵颔首,“他是这里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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