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伴还可排遣落寞英雄之孤寂。不料魏黎初如今也有事做了,而且明年他就会回琩州。到时,终日浑浑噩噩地消遣时光的就真的只有穆月白一人了。
穆月白感觉自己这一生一眼就可以望到头。不行,要找点正经事做做。士农工商,士这条路已经走不下去。那么,务农?做工?还是经商?对他来说好像一条都不通,因为他全都不会。他开始惶恐不安起来。难道他真的是百无一用?这辈子就此完了,只等重生为人?
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寒颤。哦,原来夜幕暗降,天骤然变冷,该添衣了。“天气早晚还是冷的,你应该多穿点衣服”,他忽又想到柳心言,她曾这般叮嘱过自己。这种嘘寒问暖的话本该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但穆月白只在丽妃轻声责备他四哥时才从她口中听到过,对他,则从来没有过类似的言语。只有“去给我读书”、“去给我练骑射”、“去给我争太子位”这种让他心中结了一层一层冰霜的强硬命令。
关于晏青提及的婚事问题,穆月白认真考虑了。若问想与谁共度今生,他此刻心中只能想到一人,便是柳心言。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就是喜欢与柳心言在一起时那种平淡温暖、无拘无束的感觉,没有勾心斗角,不会心寒意凉。
但是,他这王爷的尊贵身份在这种时候不仅派不上用场,反而成了最大的阻碍。且不说他娶一个民女这事会不会遭到反对,单是柳心言本人那关就不好过。如今只不过是朋友,他都隐隐感到她有诸多顾忌。身份之差显然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一道鸿沟,彼此难以再靠近。对此,他也无可奈何。不过,还没试过就如此畏首畏尾怎么行?
她会喜欢“王妃”这个称呼吗?
日子闲散,穆月白不觉想了许多。还是不要呆站在这里了。他温柔地轻拍鸣风的背,说道:“我出去一下。”
他回房换了件暖和些的袍子,便往同艺馆走去。月初正是柳心言忙碌之时,此时去可接送她回家,说不定还可先听吟吟弹首曲子。
穆月白出现时,柳心言确实一如往常待在帐房,仿佛特为等他一般。
回书社之时,穆月白向柳心言问道:“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说过想要骑鸣风的事吗?”
这事过了那么久,柳心言已全然忘记:“啊,竟把这事儿给忘了,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
穆月白笑笑,说道:“此时想起也不晚。”
“真的?可是我平常也没空啊。”柳心言低头细想什么时候才会有空,“诶,马上又是重阳了,同艺馆肯定会休息,不如重阳去吧。”
“只要你有闲暇就可以。”
“去哪儿骑?”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郊外,这是游秋的好时节。好不容易才得空,出去玩一下也好。”
“那好,重阳那日我去书社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