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刀。”楚岸语气平静,像是处在这乱局之外,他整了整衣摆,跪到了地上:“所有事情乃本王一人所为,望新皇看在先皇的份上饶过敬王府上下老小,楚岸以死谢罪!”说完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对着心脏就插了进去。
楚岸没有感觉到疼痛,一阵光之后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他变成了一缕幽魂飘在自己尸首的上方。他听到楚臻说“朕可没答应你。”随后手一杨,大批的士兵闯入敬王府,他们拔出刀,楚岸慌张的去拦,透明的身体直穿过人群,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在他们刀下,他大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一路跟随,一路阻拦,一路大吼,直至来到后院,直至李忠倒在地下。他飘过去,俯身趴在李忠的耳边,听到他轻喃“王爷,老奴来陪你了。”
天空下起了细雨,雨水透过楚岸透明的身体落在地上,他飘起来,看着一个个的刀在女眷身上乱砍着,血水溅在地上,很快敬王府就血流成河。
他看着楚臻嘴角挂笑,趾高气昂的看着这一切。生前他没有办法,死后亦无力。
天暗了下来,楚臻已经离开,他看到几个人拎着一桶一桶的油倒在敬王府里,一把火,点亮了天边的云,烧光了敬王府的所有。
楚岸围着已经化为灰烬的敬王府一直飘荡,他看到敌军入侵,百姓逃散,只看了一眼便继续围着废墟打转,随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九州从楚岸的意识中出来,赤脚坐在垫着白绒的木凳上,面色疲惫,端起一杯茶水抿着,望向旁边的人。
储时摆弄着面前的一盘棋,面色冷清,苍白,连手中的白棋都如寒冰刻出来的一样刺骨,唇瓣一张一合:“野心如饕鬄。”说完连人带棋消失在这屋内。
楚岸飘浮在一片黑暗中,忽然,前方出现一片亮光,他向着那亮光飘去,感觉越来越刺眼。
刺眼的白光过后,眼前是木质地板,材质与那茅草屋一致,楚岸身上的积雪不见,衣服也已经干透,只是还在地上跪着,他抬头,这屋内不似外面看着的那么矮小,相反,屋内大如王府主院,屋内没有烛火,却如白昼,屋内温暖,像沐浴在春风中,周围设施如寻常人家,材质却不俗,面前的轻纱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轻拂秀发,胳膊上的红纱滑落,露出洁白的手臂,只一眼,他就认出这就是梦中的高人,九州!
楚岸抬起胳膊作揖,垂下眼睛,诚恳的说了一句:“楚岸恳请高人相助!”
九州嗤笑一声,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你也看到了,我若帮你,未来你将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高人实力非凡,定能助楚岸扭转乾坤!”
九州听此话,手一甩,杯子啪的一声摔在楚岸的跟前,眼神冰脸盯着跪在帘子前的楚岸:“什么时候看出那是梦境?”造梦一切由本人心底的想法而来,她进入楚岸的梦境就是想看清他内心的真实,可是她半路被关在梦境之外,看着楚岸在梦中扭转天地,快速结束梦境.....
“在下并不知,太子残暴,连幼妇都不放过,高人相助定不会让梦中之事发生。”楚岸俯下身子,重重磕在地上,语气坚定的仿佛他知道九州的底细一样,伏在地上的他,眼睛中闪过一抹精光,当他发现自己怕什么,想什么就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他不信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差,不信上天如此和他作对,他知道那一定是梦。
“残暴关我何事?这天下又不是我的。可那梦是你的,还不是你想什么就什么。”九州耻笑一声,袖子一拂,地上的碎片瞬间合在一起飞到她的手上,比没碎之前看着还要光滑,她拿着杯子转了转,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楚岸的确是故意让九州看到楚臻的残暴的,原以为能引起她的悲悯之心,没想到....
“楚岸可满足姑娘所有要求。”
“哦?”九州一双玉足轻塔在地板上,来到楚岸面前,他挑起楚岸得下巴,眯着她那双桃花眼,戏虐得开口:“那娶我呢?”
“在下定十里红妆迎娶姑娘。”楚岸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娶谁不是娶,娶一个对自己有助的女子何乐而不为呢,这个道理谁都懂。
九州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她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楚岸,眨眼间他们就来到了边境驿站门口。
驿站房间内,霍文石时不时的看着瓷瓶中的子虫,这又过去了三天,前两天派人去沙漠寻找王爷,还没有消息,他心里不仅担心,还异常着急,子母虫寿命短暂,若是时间一到,王爷还没有回来,又还去何处寻找?
屋内霍文石眉头愁的都皱成了川字,屋外李行还在门口趴着,嘴巴不停的说着:“霍兄,你听我一句劝,连那粪都有屎壳郎滚,这饭怎么能没有人吃呢?你若是不想吃烧鸡,我给你买别的…王爷马上都要回来了,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怎么成,人啊,得宽心,不要总揪着自己的短处不放…”他喋喋不休的劝说着,这架势势要把霍文石说出来不可。
霍文石权当听不见屋外的啰嗦声,看着瓷瓶中的虫子下定决心,即使王爷怪罪他,他也要去沙漠寻找!他欲要起身,看到子虫忽然对着门外的方向剧烈扭动身躯,心里一沉,随后面露喜色,难道,是王爷回来了!?他快步去拉门,推开看到他一脸惊喜的李行,还没踏上楼梯,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王爷。”他激动的跑下楼去,余光中看到唐一刀打开了房门,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李行跟着下去,嘴里开心的嘟囔着:“哎呀,王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