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商夷大营。
商帝握紧着拳头抵在书桌上,指骨发颤,青筋暴跳。
为帝多年,商帝已经很少这样动雷霆之怒了,更多的时候,他都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君心似海的帝君之相。
他愤怒的事情有很多,每一桩每一件加起来,足以让他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
黑衣人站在商帝跟前,似是未料到商帝的震怒,有些讶异,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当初你坑害孤四十万大军的时候,你跟孤说,你有计可除石凤岐大军,孤本是不信,但是当时,有韬轲给你作保在先,孤才同意。孤相信,孤的臣子不会诓骗于孤,韬轲绝不会推荐一个无能之辈给商夷。”
商帝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黑衣人,盛怒难抑的双眼死死地钉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拱手:“我做到了,不是吗?我的确破了石凤岐的大军,也的确让石凤岐死在了战场。”
“是,你做到了。并且,你成功地害死了韬轲,成功地让孤被钉在耻辱柱上!”商帝逼进一步,暴怒中的商帝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带着摄人的威严。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退了一步,似是不能与商帝这样的气势相抗衡,又道:“羽仙水乃是绝密,我自是不能提前告诉陛下。”
“羽仙水乃世间至毒之物,孤向来不屑一顾,当初音弥生擅用此物孤亦鄙夷万分,如今你竟敢在背在孤用于商夷大隋两国之战上,你是欲置孤于三面两刀,不义小人之境吗?”商帝冷声问道。
“我绝无此想法,只是,若我提前告知了陛下,陛下自是不会用。但是不用此物,恕在下直言,凭商夷,是赢不了大隋的,商夷必将一败涂地。”黑衣人底气十足地说道。
“且不论商夷胜负,用了羽仙水,商夷便是已经输了。”商帝逼视着黑衣人,“你让商夷输了颜面与骨气!”
黑衣人觉得商帝这样的逻辑有些不可理解,输赢看结局,哪里还论这种东西,为什么这世间的人总是有一些古怪的坚持,明明毫无意义,却守得津津有味,现在连商帝也这样。
当真是让人恶心不已。
所以黑衣人带些不屑的嘲弄之声:“然而陛下你还是享有了这个赢局,如今的大隋,并非商夷敌手。”
“没有你,凭孤与韬轲,也未必会输!若是韬轲向孤保证你是为商夷办事,你以为孤会给你机会?”商帝痛心不已,他最亲近相信的臣子向他推荐的人,他当然不会想太多,但未曾想过,一步走到现在,当时竟不该信韬轲。
“如果不用韬轲作引,石凤岐不会轻易出城,也不会轻易中埋伏之计,他是很谨慎的人,普天之下,只有韬轲能做到。”黑衣人却不觉得对韬轲有何亏欠,反正他不怕死,怎么死,又有何要紧?
“如此说来,孤倒要感激你看得起韬轲了?”商帝冷笑一声。
“商帝陛下言重,我并没有逼韬轲前去,是他自愿的。如果他不想去,陛下你派了那么多人前去传信,他……”
“轰!”商帝一击掌在黑衣人胸口,平日里不怎么见商帝使功夫,不成想他武功倒十分深厚,这猝不及防地一掌,将黑衣人震飞出去撞翻了屋内桌椅,狼狈倒地。
黑衣人按着胸口咳嗽两声,慢慢站起来,走到商帝跟前,抬首看着他:“陛下心中有怒气,在下倒是能够理解。只不过,依旧觉得遗憾,本还以为,像陛下这等雄才之人,不会为一人之死而失了分寸与理智。”
“一人之死?”商帝讽笑着,“像你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死一万个孤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韬轲敌千千万万个你,你拿韬轲换你自己的成功,你说,孤能不能饶你?”
外面一阵悉索,黑衣人知道已有无数人待命随时可以拿下他,甚至还听到了弯弓被拉开的“咯吱”声,利箭对准了他。
这是黑衣人没有想到的。
他觉得,他为商夷立下了此番不朽功绩,短短一月之内,连斩苏于婳与石凤岐二人,还毁掉了一个鱼非池,这便意味着,大隋最厉害的两样武器,苏门与军队都受到了难以补救不可挽回的重创,人心涣散,军心不稳,如今整个大隋摇摇欲坠,商夷只要此时派兵出击,大隋必败。
而商夷,只是付出一个韬轲而已。
这样的局面,对商夷来说,怎么看都是一场大胜,自己也足足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为什么商帝会如此气愤?
黑衣人觉得,这些人实在太可笑了,放着好好的胜利不去庆贺,却为一个死得挺有价值的人生气恼怒,所谓最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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