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非池看着苏于婳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桌上还安静躺着的旧书,最后将书一合,她倚在长椅里松散着身子。
这些天苏于婳跟石凤岐都很忙,石凤岐不止要备战不久后的大战,还要心牵南燕排洪救灾之事,苏于婳替他打理着大隋平日的杂务,白衹与西魏已趋于稳定。
很多事都走到了尾声,鱼非池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们七子使命,也快要迎来尾声。
她不再去想更复杂的事,许多她能放手不理的事都不再操心,更多的时候,她的目光都放在瞿如与叶藏身上,虽然,他们或许并不知道。
瞿如一路下来会遇几分凶险自是无疑,但是无妨,鱼非池会将目光死死地放在他身上,保证他可以安然地活着走到自己跟前,不会被任何阴谋诡计所伤,初止也不行。
叶藏南燕救灾之事,要用到的人力物力庞大无比,其中调度定会有许多人不服,也不是谁都乐意把自己的银子拿出来救人。
这也无妨,鱼非池不介意动用一些不太正大光明的手段,帮着他成事,成果他们坐享就好,不必知晓自己在暗中动过哪些手脚。
阿克苏人未至,烟味先到,他站在离鱼非池不远地方,恭敬地垂首:“鱼姑娘,有几个与叶藏公子往日不睦之人,都已经解决了。”
鱼非池轻“嗯”一声:“是他以前那个商盟里的人吧?”
“回姑娘话,是的。”阿克苏道。
“林子大了总有几只不懂事的鸟,除了就好,别让他们知道,做成意外。”鱼非池依旧靠在椅子里,声音也波澜不惊。
“是。”阿克苏说着便要下去。
“等等。”鱼非池叫住他。
阿克苏回头看着她。
她说:“与其把人力用在我这里,不用都用在正处,我不会有事的,让你家公子不用操心,我哪里都不会去。”
阿克苏面色尴尬,抓了两下旱烟杆子,说:“姑娘体谅下我等,别让我们不好做人,公子的话,我们不敢违背的。”
鱼非池笑了一下,看向他:“我只是不喜欢被盯着而已。罢了,你们听他吩咐行事吧。”
她眸色安静,没有什么愤怒也没有太多不满,阿克苏却觉得她这样的神色越发让人难以看清。
阿克苏走后,鱼非池蜷起身子,整个人都缩在椅子中,蜷缩成小小一团睡过去。
早秋知寒的黄叶飘落几片,落在她肩上,一如她的枯败。
苏于婳在短短不到十天内,就查到那座山头的确藏有大量人手,只可惜,他们依旧去晚了一步。
等苏于婳的人手赶到时,那里已经人去山空,只能从一些日常用物和人为痕迹依稀辨认出这里曾经有过数目庞大的人拥挤而居。
他们再次晚黑衣人一步。
黑衣人是个警觉性很高的人,在最初得知鱼非池他们在查十万人口下落的时候,黑衣人就已经提前安排了初止去行转移之事。
那日初止与黑衣人对话完毕,初止纵是心间有不痛快,仍是展开了黑衣人给他的信,信中写了两件事,两件事都需初止提着脑袋去办。
初止自是愤怒,但是愤怒中的初止并未失去理智,他倒也清楚,如今他跟那黑衣人就是一绳上的蚂蚱,如果不去把那十万人成功转移走,被鱼非池他们发现,被商帝知道,就是掉脑袋的事。
初止很是爱惜他头顶上这颗脑袋,在必死,和有可能死这两个选项之间,他并不难做出选择。
于是,初止将森白的手指轻捻,深陷于眼眶里的眼睛幽幽沉沉,道道冷寒的光,最后他抬头看了看帅帐的方向,他不是很敢保证,他踏进那帅帐,不会被商帝斥喝出门。
想了这许久之后,初止才终于一口灌下杯中佳酿,迈动大步往商帝走去。
他向商帝求了一道旨,这道旨是,自甘请命,偷袭大隋运粮大军,断其后路,为不日后的两军大战出一份力,也是对当初投诚之事将功补过。
商帝狂笑出声,只差大嘴巴子甩在初止脸上:“就凭你?初止,你有何资格敢说你能做到?”
初止冷汗涔涔,垂首不敢看商帝,咬紧着牙关才能将话说出来:“回陛下话,若此事不成,初止定无颜面再回来见陛下,陛下也可任由微臣死在外面!”
“你以为孤在乎你的生死?”商帝冷嘲。
初止面色惨白,手指抓地,都要抓破上好的毯子,额头青筋尽数绽起:“此事,微臣只求陛下同意,微臣自行找人,绝不敢让陛下操心。如若此事成,当是微臣为陛下立功,如若此事不成,陛下只当……少了一个碍事之人。”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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