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那样如玉般的人儿,如何使得下如此恶毒的东西?
石凤岐靠在椅子上叹声气:“当初我跟你一样,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用都用了,便也只能替他掩着。其实,当初音弥生那还不算是大规模的使用,也没有把羽仙水的作用真正地发挥出来,如果他真的懂得控制中羽仙水之毒的人,我们当初也没那么轻松。”
“我与非池先前一直在想,当时音弥生是怎么得到羽仙水的,也怀疑过初止,但都没有实据。后来我们看过了他留下的《须弥志》,《须弥志》中有一张纸条,不属于书籍所有,是被他夹进去的,上面写着,羽仙水乃是别人给他的。所以,并非是音弥生主动得到的羽仙水,而是有人给了他。如果这个人是初止,其实也可以解释得通。当时的初止,必然希望音弥生与我打得两败俱伤。”
叶藏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袍角翻了又翻,卷了又卷,可见他内心的焦急,他道:“现在初止跟瞿如正交战,如果初止手中真有此物,一旦用上,那对瞿如来说,怕是极大的危机!就算是有苏于婳从帮相助,也敌不过羽仙水之威。这可怎么办,瞿如他们……唉。”
他念念叨叨,心急如焚。
他跟瞿如之间的关系自是不必多说,当年他们二人都还在后蜀的时候,一向小气得要死的叶藏为了瞿如,就可以不顾一切地资助他,只盼自己兄弟在战场上多几重保障。
如今他知晓瞿如要面临羽仙水,他当然急得坐不住,恨不得立刻想出解决之法。
“迟归能解羽仙水吗?”叶藏站定,问着石凤岐。
石凤岐摇摇头,说道:“就算真的要配出解药,我们也得知道羽仙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迟归只在学院里看过一些残缺的方子,根本不可能配出解药来。况且……叶藏我跟你交个底,我不相信迟归。”
叶藏神色一滞,他从来都晓得石凤岐跟迟归二人之间不对付,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石凤岐让他坐下,说道:“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此时我手边正是用人之际,可是迟归我始终不用,我清楚地知晓他武功不错,医术更是绝顶,还知道他智谋奇多,这样一个人摆在我面前,我没理由不收为己用,但我始终不用他。并非仅仅是因为非池的原因,还因为,此人过于执妄。他太危险,比任何人都危险。”
“那……那瞿如他们怎么办?”叶藏也知道石凤岐的担心,用一个像迟归那样危险的人,会有太多的变数,与其日后去提防这种变数,不如一开始就弃之。
“先让苏师姐去确实此消息是否为真,再让西魏那边的人也跟着打听,瞿如大军不可停下,继续攻城。初止如果真的有此物,第一个饶不了他的人,就是商帝。”石凤岐说话间落字如掷地,硬气坚定。
两国相争,求胜是自然,但是如果用到太过卑劣之物,那便是有辱帝君尊严。
到了此时此刻,太过于龌龊的丧尽天良之事,谁也不会做,这是身为帝君必有的骄傲。
就像说好了以拳定生死,就绝不可能在半途出刀。
叶藏只是担心着瞿如的安危与生死,石凤岐要操心的事情却更多,除了北边,还有南方。
南燕的韬轲将会在何时强渡苍江,谁也不知道,石凤岐不许瞿如大军停手的原因,也是为了将韬轲逼出来,不能让他等到夏季洪汛水涝之时。
这些看似精致巧妙的安排,都包涵着对时机的精准把握,他必须控制住南北两方的节奏,才有可能赢,任何一方出现差错,都会带来不可挽救的后果。
所以,哪怕瞿如那方有危机,也不能停止行动,瞿如若是停下,韬轲就得到了充足的时间,可以在洪涝到来之际直入偃都,笑寒他们只能在对岸干看着,却毫无办法。
石凤岐他一人坐在屋中,静静地看着屋外的风景,一动不动,双手轻轻地交握着,安静地想着所有事情的安排。
他将要如何保全他的人手,并且一举夺得最后的胜利?
他提笔,准备写信。
鱼非池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替他砚墨,细细的皓腕柔柔地转着圈,浓稠地的墨汁在砚台里来回缠绵,阵阵墨香扑鼻而来。
“告诉商帝,如果初止用了羽仙水,商夷国,将会永远地被钉在耻辱柱上。”
她神色淡淡,透着安详,不激动不愤恨,平平和和的声音,抬眉看着石凤岐的眼神里也是宁静与温柔,并没有以前面对阴谋诡计时的调侃或恼怒。
石凤岐轻笑,握着她的手,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