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散,一会儿这里一下,一会儿那里一下,搞得我们头昏脑涨,原来是这样。他们只是在混淆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无暇分身去细想其中根源罢了。”
“对,这就是他们的目的。”鱼非池脸色不大好,这一次太过凶险了,她一直知道这是一个完整的局,但是没想到,这个局并不是环环相扣,而是以假乱真,她一步踏错,险些抽不出身。
阿克苏抽了一口旱烟,憨声问道:“那鱼姑娘可是想到他们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了?”
鱼非池看了一眼石凤岐,石凤岐站起来让她坐下,笑声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初止与北方展开,而商夷最重要的韬轲与南燕却毫无动静。”
“有话直说好不好啦。”朝妍恼火道。
石凤岐摊开了一副地图,说:“前两天我跟非池没事,翻了翻音弥生留下来的《须弥志》,《须弥志》中有记,南燕每逢夏季便有洪汛水涝,苍江水涨,可与岸齐。”
他说着,手指指向了地图上一个朱点圈出来的地方,道:“韬轲所在之处,一旦水涨,便可下江,河对岸的笑寒只能眼看着他们离开,却因为水势问题无能为力,不可阻止。届时,天时地利人和,韬轲占尽。”
“也就是说,商夷做出这么多事来,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拖到夏季雨水多时,为韬轲争取时机,可以渡江!”朝妍惊呼道,“我们在南燕住过,是见过苍江涨水的,如果韬轲他们真的抓住了这样的机会,趁着水涨,顺着河流往偃都而去,再经绥江进后蜀,后蜀现已是商夷地界,韬轲便于南燕脱险!而且,可以兵力完整地商帝会合,天啊,他们全都算好了!”
朝妍的脸都有些发白了,万万没想到,他们在这里辛辛苦苦地破着阴谋解着阳谋,累死累活,甚至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所有发生在苍陵,白衹,西魏,大隋的事都不重要,重要的地方一直在被他们忽略,那是南燕!
石凤岐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卷起地图,说:“我并不知他们这个局布了多久,是从哪一手棋开始就已经安排这些事了,也许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早得多。但好在为时不晚,我们尚有机会。”
“马上就要入夏了,南燕的夏天,是很快就到的。”叶藏提醒道。
“对,所以,我们要赶在那之前。”石凤岐点点头,看着众人,“现在,我要你们把之前所有的事都放下,那些事固然重要,但重要不过南燕之势。一旦韬轲顺利脱险,我们要面对的,是天下三大神将之一,我没有把握敢说,我能同时应对得了韬轲与商帝。”
“那奴隶之事不再查了么?”迟归突然插了句话,他倒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大事,只是心想着这事儿是他小师姐的心头牵挂,石凤岐这是要抛下不理了吗?
石凤岐平淡地看着他:“查,而且,交给你去查。”
“什么?”迟归一怔。
“你是这里所有人中,最不乐意与我并肩作战之人。你我互看两相生厌,上了战场也难有默契,与其等到时候坏事,不如你我二人离得远一些还好,查找奴隶之时,苏门的人脉你可以跟阿克苏借用。”
石凤岐淡笑着看着迟归,那种从容淡然的气势,却让人觉得难以反抗。
迟归想了想,有些不满道:“你就是不想我跟小师姐离得太近!”
“正相反,你小师姐对奴隶之事有多上心你不会不知,你若是能查到,反倒是大功一件。”石凤岐笑声道。
“小师姐……”迟归委屈地看着鱼非池。
鱼非池这会儿正一门心思想着韬轲的事,听得石凤岐与迟归的话更加头痛,只说:“你要是不想去就直接拒绝,没关系的。”
“不是,我能让小师父陪我一起吗?”迟归说。
“你自己问南九,他若是想去,我也不会拦他。”鱼非池说。
迟归又期期艾艾地看向南九,在他想来,南九一定会答应,因为这件事跟南九的身份有关。
没想到,南九却沉默了一下,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看着鱼非池:“小姐,下奴跟你一起。”
“小师父!”迟归委屈地大喊,浓浓的失落与被抛弃的感觉包裹了他。
南九说:“因为只有天下一统了,小姐你跟石公子,才能废除奴隶制,让天下再也没有奴隶。下奴现在可以去救这些人,但是下奴,未来可以救更多人。”
鱼非池久久地看着南九,不知为何,便觉得眼眶有些温热。
她的南九,越来越有自我,越来越有灵魂的南九。